“去哪兒,”車裡,鹿夢仰靠著椅背望著車窗外問, “你想去哪兒,”開車的拿雲微笑說, “我有家嗎,” “當然有,我們家都是你家。” 鹿夢扭過頭來看他,“我是指我常住的地兒,” “住團裡,你有正經工作,樂團裡敲三角鐵。” 鹿夢這才來了興趣,稍坐起身,手比豁,“哪種三角鐵?沒多大技術含量啊。”拿雲笑,他發現失憶後的鹿夢還是有變化的,從前誰敢說她幹得這活沒技術含量?這會兒她自個兒覺醒了。“還是挺重要的,起碼沒你敲這一下,人家整個樂團不敢開始或不敢停。” 鹿夢點頭,明白了,自己從前果然是個霸王,一個敲三角鐵的,比指揮還厲害,曲子跟不跟得上沒關係,反正人家以你敲這一下當號令,開始或停止。 她又點點頭,帶著笑意,還蠻喜歡這個感覺的,這個工作現在想來都還挺喜歡。 鹿夢翹起腿,兩手環胸,還看著車窗外,笑說“我還以為我是個吃乾飯的,看來應該是拿工資的,” “有工資,你到要的不多。”這麼和她聊天,拿雲竟然覺著比從前更多些愜意感,從前的鹿夢啊,說不好聽,陰森森,腦子來得特別快,可是不好跟她講話,她總壓你一頭。 “可我花銷不小吧,錢哪兒來呢,我不覺得自個兒是個吃軟飯的。” “你家裡有點家底,你媽揮霍得差不多了,她死後你和鹿安把房產一分,一些你拿出去放租子,”拿雲抬起右手、小指甲撓了撓右眉心那兒,“你還放了些高利貸,還行吧。” 鹿夢環著胸就望著他,覺著他這說得有些“保守”了,“還行吧”……鹿夢覺得應該是“很行”。 “我和鹿安哪個更能哈錢。”這點她直覺不錯,她姐兩都不是吃軟飯的樣子。 拿雲一直也沒看她,就是笑,“你們都會掙錢,而且,”拿雲咬了下唇,說實話,這模樣挺可愛,“都挺摳,用錢狠,可也精打細算,你比她更節省,起碼穿這點,就幾身筠裝,又住團裡。” 鹿夢笑得更滿意了,說實話她怕自己是個不會過日子的,錢雖說生不帶來死不帶走,可這人間還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什麼都不如自己有,鹿夢放心了。 好一會兒,她又吭聲,“那就是說鹿安應該有不少遺產,” 這又是拿雲有點想不到的,從前的鹿夢就算再小氣哈錢,絕對看不上鹿安的吧?拿雲這會兒看她了,“你以前不會惦記她的東西。” 鹿夢扭頭還看車窗外,“她死了呀,她是我姐,我該是財產第一繼承人吧。” 拿雲笑著直點頭,“是是。”就覺著這樣的鹿夢又特別好玩兒,從前她愛玩深沉,什麼該說什麼不說,心裡有數得很。現在,她全說,爽得很。 又過了一會兒,她似吐了口氣,“去我媽墳上看看吧。” “現在?”拿雲倒不是覺得不可,就是挺欣喜鹿夢現在比從前更直接,感覺更利落。拿雲依舊面帶微笑,“現在去的話,不出半個小時,那邊的人又該出動了。” “來唄,我到想看看那個最大的會不會來……”鹿夢兩手交叉覆蓋額頭,似撐了個攔腰。 拿雲笑意更深了,有些還是沒變的,比如,釣大魚,她最會! …… 鹿夭採的墳並不豪華,雖說地段好,坐落山頂最開闊地,面朝萬家燈火,可一個連碑都沒有的墳堆子,看著還是寒酸了。 鹿夢穿著筠大衣,風吹著她髮絲鋪滿面,唇都有些乾裂。 一隻手從大衣裡拿出來,伸過去,“鍬。” 拿雲他們這些都準備有,遞給她一把,不過還是問“真掘了?” 鹿夢接過來不猶豫一鏟子下去,腳踩在上頭磴更深,確實開始掘,咳了幾聲,說,“嗯,不過我一個人掘,你們別動手。” 她真開始一鍬一鍬開始挖,挖得熱了,脫了筠大衣,拿雲拿著,又給她遞過去一杯酒,她一口全燜了,辣得喉嚨管直滋啦啦,可痛快,繼續挖。 挖了大概不到半小時吧, 陣仗大了, 天上的直升機, 蜿蜒開上來的筠車, 跟搞筠演一樣。 鹿夢冷漠瞧一眼,繼續挖。 “住手啊!要不真對你不客氣。”直升機上有人喊話。 鹿夢聽他的?已經挖出一個小坑,她還跳進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