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哈哈狂笑道:“一心老鬼,我這‘幽明折月手’滋味如何,比你那金剛伏魔印更勝一籌吧?你怎麼起不來了,你不是總喜歡數落、教訓我麼?你說我佛心未到,不夠資格修煉般若心經,那你的白痴徒弟卻倒配了?”
姬雪雁藏身樹上,連氣也不敢出一口,而改以內胎呼吸,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這人瘋了!”
老僧狂笑聲不止,臉上青紅兩色光華不斷的變換更替,全身如犯癲癇似的抖動不已。姬雪雁猛然想起,當日丁原在越秀山走火入魔時的情形,頓時有所醒悟。
“轟”的一聲,老僧轉身又劈倒一株樹,背影不住顫抖,厲聲笑道:“羽翼濃,你敢譏笑我?你跟一心一樣都不是好東西,你們統統活該倒楣!”
他再次轉身過來面向姬雪雁這邊,口鼻中滲出汩汩的血絲,兀自渾然不覺,瘋狂的張開雙臂撕扯著袈裟,宛如失去控制的野獸,咆哮道:“是誰在我裡面,快給我滾出來,不然老子活劈了你!”
他手起指落,居然扎進胸膛,鮮血從指孔中飆射而出。
老僧低低嘶吼一聲,猛然抬起血淋淋的右爪猙獰道:“不准你們這樣看著我,老子不要你們可憐!你們統統都滾,都滾——”
他高大魁梧的身軀,如一道紅色旋風穿行林間,雙爪將左近的樹幹一一捏爆,渾厚的真氣透木而入“喀喇”連響,巨大的樹木在狂風中搖搖欲墜。
老僧喘息的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急促,地上更是撒了一路的血跡,分外的醒目悽豔。但他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繞著空地四周風馳電掣,漸漸逼近了姬雪雁隱身之處。
姬雪雁想朝後躲,又怕不慎發出動靜為這老僧察覺,正在猶豫時,卻聽對面林中無為大師的聲音響起道:“阿彌陀佛,弟子無為拜見師叔。”
一慟大師驟然止步,回過身瞧向林內。
無為大師雙手合十,白眉低垂徐徐現身,懷中的碧玉禪杖閃爍著淡淡微光。
一慟大師面容一整,只片刻工夫,臉上兇戾瘋狂之色收斂許多,低聲問道:“你怎麼跟來了?”
無為大師恭聲回答道:“弟子知師叔孤身前來雲澤,著實放心不下,所以才跟了下來。因怕師叔拒絕,故此沒有先行稟告,請師叔恕罪。”
一慟大師哼道:“老衲何須由你來擔心,放著禪寺那麼多的事務不理,卻偷偷跟著老衲來這裡,糊塗。”
姬雪雁一奇,雖然一慟大師乃無為方丈的師叔,但畢竟後者在寺中的地位更高。可不知為何無為方丈執禮恭敬,反倒是一慟大師倨傲無比。
無為大師只微微一躬身,沒有說話。
靜了一會兒,一慟大師才徐徐問道:“方才的情形你都看見了?”
無為大師低聲道:“是,師叔。”
一慟大師雙手負在背後,冷厲的目光落定在他身上,說道:“恐怕這已經不是你第一次見著了,對不對?”
無為大師道:“弟子不敢誑語,的確已目睹過數回。
上一次不過是兩個月前,在後山菩提巖下,似乎師叔的病情發作得越來越頻繁了。”
一慟大師哈哈冷笑,森然道:“你還敢說自己沒有說謊,以你的眼力,果真看不出這是走火入魔的徵象?”
無為大師臉上沒有絲毫驚慌,迎著一慟大師的目光回答道:“師叔,弟子始終想不明白的是,本寺的經典絕學如浩瀚煙海,取之不盡,求之無涯,您為何要偏離佛心,去修煉那大日天魔真氣,以致如今魔氣反噬,終日痛苦不堪,每到內傷發作,更是生不如死,狀若瘋癲?”
姬雪雁大吃一驚,險些從樹上摔落。
她怎也沒料到,一慟大師暗地裡居然在修煉魔教的絕學“大日天魔真氣”,這個秘密倘若公開,恐怕要震翻半個天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