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像的前面當然是香燭繚繞,可是白秀麒卻怎麼看怎麼覺得它們更像是揹著雙手守在警戒區外頭的特種部隊。
前面有危險——
隨便哪一個人走到這裡,恐怕都會產生強烈的不安感。然而江成路卻依舊是一臉輕鬆。
“前面沒有什麼大的危險,跟著我。絕對沒有問題的。”
兩個人繞過列隊的菩薩,繼續向前。這一次才走了沒有多久,青石臺階突然一頭栽進了衰草叢中,戛然而止。
草叢中立起了一堵歪歪斜斜的木樁。彼此用鐵絲連線,鐵絲上掛著木牌,牌子上並不是“林區禁止吸菸、禁止捕獵”之類的常見標語,只有用紅色油漆噴上去的四個大字。
“小心姜屍”
擺這錯別字所賜,白秀麒一時半會兒還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好笑。但是稍稍冷靜之後還是覺得有點毛骨悚然。
“怕就抱緊我吧。”江成路乘機在他的腰上摸了一把,“或者你可以想象一下,待會兒那隻‘姜屍’被我揍得滿地找牙的模樣。”
“你就美吧!”
白秀麒也是個腦袋後頭長反骨的,偏就不順了江成路的意思小鳥依人,鐵著一張臉就往前面走。好死不死的。兩步開外的草叢裡忽然撲簌簌地一陣遊動,把他嚇得幾乎七竅生煙。
這樣看起來,暫時傍著江成路還是很有必要的。
浮戲山原本就不算高,這個時候他們基本上已經算是站在了半山腰處。這裡的地勢相對平緩,其實就是一片長滿了雜草和稀疏樹林的平地。
江成路在前面開路,領著白秀麒往前面走了二三十米,樹林子算是到了頭,卻又跑出來了稀奇的東西。
遠處又是陡峭向上的山坡。但是在山坡的前方,還聳立著五六座“袖珍版”的寶塔。
說是“袖珍”,當然也不至於小到能夠放進袖子裡。每一座寶塔的高度大約在3、4米左右,七級上小下大的塔閣,完全由漢白玉堆疊而成。
山邊上生長著一些油麻血藤,粗壯如蟒蛇一般的藤蔓就在這些白塔上纏繞攀爬,不難看出經過了多少年才形成了如此規模。
“這是靈塔。”江成路又未卜先知一般地開口:“道士的納骨塔。”
說著他主動指了指塔的下面:“那裡有石碑,我可以看清楚上面的字。”
白秀麒很快親自證明了江成路這可怕的眼力——他們終於走到了白塔的前面,看清楚了石碑和上面的文字,這位道號“罪化”的道士居然還是個明朝人氏。
“這些道士都住在浮戲山頂上的那間道觀裡頭?”
白秀麒聯想到了龍泓洞裡石壁上的字跡,很快聯想到了這一片應該就是道觀道士們的墓地。
果然,除了那幾座引人矚目的靈骨塔之外,地上還有一大片並形制普通甚至於簡陋的墳包,只插著一些七歪八扭的腐朽木牌,看不清字跡。
“是的,這些都是那座道觀最後的道士們。”
這一次,雖然再沒有文字的指引,江成路還是道出了長眠在土層之下的亡者們的身份。
習慣了笑臉迎人的他,此刻的臉上卻不再有一絲輕鬆。他靜靜地看了一陣子這荒涼的墳場。然後扭頭朝著白秀麒送出了一個苦笑。
“完了,我肯定來過這裡的。雖然暫時還想不起太多的東西,但心裡突然覺得特別不好受……”
白秀麒愣了愣。忽然想起了自己與江成路互相表白心跡之前的某個夜晚,江成路靠在床邊低語的那些話——
長生不老固然很值得羨慕。但是如果那些你深愛的人,一個一個地全都病了、死了,再怎麼想念都見不到了,那麼這樣的長生不老又有什麼意義?
是啊。江成路討厭死亡,或許就是因為他曾經被迫目睹過太多次的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