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公子,早上好!”心情像有十個太陽在裡面暖著,我笑得開心,打招呼也打得輕快。
“好。”他的表情怔一怔,我擺擺手,“公子繼續練劍吧,我去去寫墨樓。”
將他發怔的表情留在身後,我能理解那表情,因為我笑得露了八顆牙齒,而這兒的女子多是笑不露齒。
他那是詫異,見得多了,他就會見怪不怪了。
不過,我今天確實起得早,而這個人也起得早,那個梅無豔嘛,不用說,定也起來了,說不準已要吃早餐了,我去後,還能混個肚飽。
心情好,腳下也生風,只覺一眨眼,就到了。
叩門,不意外的聽到“請進”兩個字。
“吱呀”推開門,直走到書房那一進,看到他坐在桌前,又在批帳本嗎?那麼淡雅地一個人,拿著細楷毛筆的樣子,誰能聯想到他竟然是在看天下最俗也最實在的帳本?
“紅塵?”他抬頭看到我,笑意泛出,停下了手中筆,開始合帳本。
“你忙,你忙,不打擾你——”我笑眯眯。
“這些並不要緊,”他淡淡然,還是一襲白袍,顯得他明亮,明亮得清雅,很矛盾,但在他身上的矛盾已不只這一樁。
“紅塵?”他喚我,我瞧他,仍然笑得細眉細眼。
“你似乎很開心——”他就是要對我說這個?
我點頭,“是,很開心,雖然即將要向你求證的問題可能不會讓我太開心,不過,如果不是昨天聽到了那樣的曲,我不會如此放鬆。”
我說的是事實,我甚至已有一種幸意,我能肯定,那樣的曲子是隻應天上有的,天下沒有幾個人能有機會再聽到。
他聽了我的回答,看我一眼,隨即拉開窗下桌邊的一張椅,“坐。”
一個字,是在對我說。
我依言坐下,抬頭看,清晨的陽光中,他的眼裡是幽深的一片,漆黑而有些亮點,晶晶的亮點,他的眼神有些不同,讓我坐下又為了什麼?
“明月會端來飯菜。”
喔?我驚異,他說這是何意?這是我們前幾次同桌共食的那張桌子,難道……
“她會端來幾人份?”我揣測地問。
他也已落座,坐在我對面,眼裡的笑意像凝了的露珠,很碎很碎的那種,碎碎得亮。
門開,一陣香氣也隨著進來,肚子裡立刻咕嚕咕嚕。
當看到明月放下兩雙筷兩隻碟時,我已張大嘴,而明月看著我眼神裡閃了閃,退去。
“你猜到我會來?而且還是這麼早就會來?”
“紅塵不會無緣無故地跑去找我的,尤其是我不在寫墨樓的時候。”他的笑如輕風,的確,在昨日之前的幾天中,我沒有找過他,而他很忙。
“即使我找你有事,你怎知我會這般早就過來?”我愣愣地問,在他面前,自己常常像個孩子,連大腦的思維有時也運轉得慢了,似乎它自己不願去運轉了
他的笑意加深,眼裡的霧氣凝起,整個人彷彿罩在了一團煙氣中,不是迷霧,而是雲煙淡淡,彷彿他出自雲岫間。
失神,失神在他難言的氣質中;失神,失神在他難言的眼神中——
“紅塵,你昨日進去時步履匆匆,結果要說的話並未說出,及早解決問題是紅塵的習慣。”
所以他肯定我今天會早早便來?
他的話,是對我深深得了解,瞭解得很深很深……
心無來由地跳起,跳得猛烈,心悸的感覺就是這樣嗎?
我以為我已練就金剛不壞之身,我以為自己能掌控自己的心,我以為只要我不願意,它就不會違揹我的理智,但,它現在,卻在狂跳不止——
低著頭,緊緊低著,彷彿已能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