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
去年秋,她曾被傅長霄擄劫至此,強逼著成親,當時傅長霄亦是橫抱她走過宅中好長的迴廊,廊上的佈置便如今日——綿延無盡的喜緞,數不清的大紅燈籠高高掛著。
原先安置在這兒的傅家眾人,自兩人成親後,便陸續返回西塞再過去的滄海之地,如今這兒已無人煙。
傳長霄老早便命人在滄海之地重建當年毀於祝融的“傅家堡”,按時候算來,“傅家堡”的重建也差不多該完成了。她原是同他說好的,待“半年一巡”的工作了結,她要隨他回滄海之地一趟,探望許久未見的婆婆。
想起刻劃在心版上的那張男性峻顏、那雙獨一無二的深瞳,白霜月的胸口靜靜又掀起波瀾。
她不太確定那算不算疼痛,滋味卻是酸苦且窒悶的,像極被挾走的這五日,女子重新封住她幾處要穴,她雖能挪動、言語,丹田卻凝聚不住半分內力,稍一提氣,周身便漫開說不出的痠軟,胸臆悶息般。
你捨得殺我嗎?這麼多年,你總是讓著我,我很承這個情啊!
女子如是說。
原來,這世間除她白霜月外,尚有別的女子是他欲殺不能殺的。當初他狠不下心擰斷她脖頸,狂亂的眼神竄騰兩把烈火,她在那生死剎那動了心,從此便牢記著他神魂劇顫的模樣。
她以為只有自個兒有這等本事,教他捨不得、狠不起,教他懂得牽掛、曉得什麼是兩情廝愛……莫不是她太看重自己了?
這是私人恩怨,與你無干……
與她無干?與她無干?到得如今,他的事還能與她毫無相干嗎?
留下她自然有好處,比殺了她更好……
我留她、娶她為妻,因她大有用途……
這樣的姑娘……俯拾皆是……
她倦極地閉上雙眼,墨睫不太溫馴地顫動,鼻息微灼,那模樣不像要閤眼休息,卻似內心正暗自壓抑著什麼。
一會兒過去,她被抱進當時傅長霄強逼她換上嫁衣的那處院落,院落裡的裝飾與上一回相同,除掛著喜緞和紅燈籠外,門窗紙上還貼著漂亮的“囍”字,也貼著好些張昭顯喜氣的剪紙圖。
女子將她放倒在紅榻上。
“你心裡莫訝異,我與霄百般要好,自然知道這處所在。至於為何把你藏在這兒……”和緩的語氣略頓,見白霜月鳳目輕掀,眸底執拗,女子嘴角含笑道:“越危險的地方就越是安全啊!這話你定是聽過。”
“你究竟……想、想幹什麼……”咽喉處的肌理僵得難以蠕動,白霜月勉強擠出聲音,目光直勾勾地瞪著坐在榻邊、正俯首瞧她的女子。
那夜,女子負著她往斷壁底下躍落,其實在半空已身作斜飛,把她藏在巖壁上一個天然的小凹洞裡。
當時周遭昏茫一片,凹洞裡更是伸手不見五指,如此隱密之處若非事先仔細察看過地形,又哪能得知?
她不記得何時睡去的,即便睡了,夢境也一個接連一個,擾得她沒片刻安穩,直在凹洞中待到稀光漸染,女子才挾她出洞,一路往中原而來。
她亦是到第二日天明時分,才瞧見對方的廬山真面目。
那是張十分“幽靜”的臉龐。
女子的五官好生斯文,鵝蛋臉上,兩道淡眉微微斜飛,細長的丹鳳眼,秀挺的鼻樑,雙唇薄而有型,有女兒家的秀氣,更有少年郎的俊態。她身形高出一般姑娘家約莫半個頭,肩線略寬,四肢瞧起來頗為修長,穿著打扮與傅長霄無異,年歲有些兒不好界定,約在二十四、五左右。
只不過她似乎挺愛笑的,唇山明顯的嘴總習慣往上揚,她笑著,那雙丹鳳眼深幽幽的,像兩口見不著底的古井。
“我想做的事可多了,不過你用不著憂心,我不會取你性命。”修長勻稱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