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瘋了一樣地跑出了電影院。
萬年在停車場裡瘋狂的奔跑,拉扯著欄杆,拉扯著扶手。手中的黑色西裝不斷搖擺,腳下的皮鞋發出急促的清脆響聲。
後方,攝影師也在跟瘋狗一樣的追著他。孔生要求攝影師在這裡用手持鏡頭拍攝,鏡頭裡的畫面搖搖晃晃,光影也模模糊糊。
孔生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搖晃不休的畫面就像是鄭煥的內心,而那模糊的光影就是他那如同泡影一般脆弱而美麗的愛情。
鏡頭跟隨著萬年,穿過一道道樓梯,穿過一排排汽車,他拉住欄杆,像是滑行一樣來到了自己的車旁。
萬年的手用力扒著欄杆,白皙的手上青筋暴起。
黑色的吉普車衝出了停車場,萬年坐在駕駛座上,一雙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除了前方的那個目標,除了未來的那個女孩,似乎沒有什麼能讓他再動容。
不過,他的決定,總是要來的晚一些。
“卡,換車。”
萬年下車,眼睛還是剛才的那個狀態,有點直楞,不像平時那樣靈活。
“可以嗎?”孔生問道。
表演是騙不了人的,只要你真實的展現出了某種情緒,那你的心理勢必會受到相應的影響。表現出悲傷,眼睛就會發酸。表現出憤怒,身體就會顫抖。
體驗也好,表現也好,一個是透過情緒來控制身體,另一個則是透過身體來表現情緒。
看似相反,但其實殊途同歸。
萬年搖搖頭,額頭的汗水這才落下來,“沒事,我擦擦汗就可以了。”
“好,準備開拍。”
拖車上,同款的吉普車已經被卸掉了輪子,準備開始拍攝。車內的景象由拖車上的攝影機拍攝,車外的場景則交由專業的司機來駕駛,保證安全。
當然,這也是萬年這個慫人的要求。
車上,萬年的眼神又變成了剛才的那個狀態,直直的看著前方,眼中似有期待,似有擔憂。
攝影機就在側前方定格著,鏡頭對準了萬年的臉。
車輛啟動,萬年裝作駕駛的樣子,面無表情,一聲不吭,但是臉上的肌肉卻在隱隱跳動著。
表面上看平靜無波,甚至有些面癱的樣子,但實際上,萬年整個人的身體都緊繃著,一身的力氣都收束在了一起,抑制著自己的表情,抑制站著身體的顫抖,死撐著不讓自己表現出半分的期待或是擔憂。
迷茫,憤怒,焦急,悲傷,心理糾結無比,但臉上卻又不能表現出分毫。感情壓抑著,內斂著,像是火焰一般在體內灼燒著。
紅燈,紅燈,一個又一個的紅燈,一次又一次的等待。
每次遇到紅燈,萬年的手都收緊了一分,裸露在外的小臂之上,青筋與肌肉慢慢暴起。
可笑的是,上次這樣,他是為了保護那個少女,不讓她在搖晃的公交車上被撞來撞去。而這一次,他居然是為了追回少女。
兩次之間隔了整整六年,人會成長,感情會流逝,而心也會因為受傷或是邂逅而改變。
他害怕著,卻又期待著,駕著黑色的馬,緩緩駛向了愛情與青春的終點。
終於,他到達了目的地,看到的卻是崔澤跟德善兩人對視。
到這裡,鄭煥知道,自己的愛情就這樣無疾而終了。
鏡頭對準了失魂落魄的萬年,背景則是四目相對,臉上帶著笑意的兩人。
他十分隨意,但又十分莊重的向前走著,雙臂挺得筆直,像是平時的正步。但雙腿卻是搖搖晃晃,肌肉裡的每一份力氣似乎都被剛才的情形所抽乾。
鄭煥早就深深的陷入了愛情之中,只是他太年輕,也太幼稚,自以為可以用愛情來換取友情。但殊不知,愛情從來就是兩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