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年打扮齊整,留下媳婦出門亂逛,自己一個人奔了當地政府大院。
休息室裡,老賈已經等了許久。同樣在場的還有謝飛老爺子、王曉帥、田壯壯等人。
“來,給你介紹一下。”賈科長起身,一個個介紹,都是本地的領導,雙眼放光。
彷彿眼前的萬年不是個來借場地辦影展的,而是個送財童子。
很正常,兩撥人,或者說三撥人的想法本來就不同。
本地領導,想的是藉助電影節發展經濟,也就是被萬年“電影搭臺、旅遊唱戲”的觀念忽悠過來的。目標就是辦一個大大的影展,吸引多多的遊客,然後,高高的gdp唄!
賈科長等人又是另一個想法,他們對當前的電影市場都是有看法的,一方面適應不了商業化的發展,一方面又認為藝術電影應該有個渠道予以重視,所以只要是國內的電影展,基本都會助力一把。
萬年,說的高尚一點,叫為中國電影行業培養新生力量,促進電影業蓬勃向上發展。說的低端一點,叫為自己簡拔工具人。
眼光超前也罷,是思維不同也罷,青年影視雖然已經是橫跨多個領域的巨頭級企業,但最為基礎的始終還是影視製作。
儘管大爆不一定提升股價,但是暴死肯定會降低股價。
辦電影節,找年輕人,拍好作品,做大生意。
俗歸俗,萬年的想法就是這樣。
眼看休息室人越來越多,眾人便轉移到了隔壁的會議廳,就是那種桌子圍成圈,中間放花瓶的會議廳。
電視上常見,坐下來還是第一次。
某位領導嘚啵嘚啵說了一圈套話之後,開口道,“接下來,請小萬給大家說說思路。”
“大家好,我先介紹一下自己的想法。”
萬年上臺,“首先,我跟賈導演、謝飛導演都聊過,我們都認為,在國內繼續辦一個以競賽為主要活動的影展,是不太現實的。上半年有京城國際電影節,下半年有滬上國際電影節,更別說從9月份開始,接連舉辦的金雞獎、百花獎還有金馬獎。定位重複的電影節太多。所以,我們準備用平遙國際電影展這個名字,大家有意見嗎?”
臺下的好奇寶寶睜大小眼睛看著他,彷彿在說,接下來呢?經濟呢?
賈科長隱蔽的揮揮手,讓他繼續說。
“好,接下來是影展的目標。不同的影展,特點也不一樣。”
萬年侃侃而談,“戛納的定位是國際市場,柏林的定位是嚴肅政治,威尼斯是曲高和寡的藝術,聖丹斯是獨立電影。要想讓電影脫穎而出,我們就要首先找好自己的定位。
目前大部分的國際影展都是以西方的藝術觀念為導向,想要參與戛納、柏林,咱們就得按照他們的觀念、他們的藝術路徑來製作電影。說句不好聽的,咱們想文化輸出,但輸出的內容卻是人家的格式。這就像是用英文念唐詩,驢頭不對馬嘴。”
“但是西方的電影理論和技術始終在最尖端,咱們不能否認這個。”王曉帥道。
“的確,所以我們在學習的同時,也要找到自己的特色,擴大文化輸出的可能性。《英雄》等大片,表面上是儒家文化,實則是披著古裝皮的美式大片,對於文化傳播毫無益處。目標首先就存在錯誤,我們的目標不應該對準飽和的歐美,而應該對準亞洲,對準跟我們具備同樣文化基礎的市場。”
“所以,平遙電影展,不針對西方,面向的是非歐美國家。”賈科長補充道,“近些年我跟亞洲電影人交流很多,我們有同樣的文化基礎和歷史背景,卻始終只能在歐美文化裡作為奇觀現象存在。這是不對的,我們也要有自己的立場,有自己的聖地。我覺得,作為華夏文化的發源地之一,這裡是可以成為亞洲的電影聖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