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你是演員?”一口蹩腳的粵普響起。
“啊,”萬年抬頭,“對,演過一些戲。”
司機笑道,“我說這麼眼熟呢。到這邊來,是拍戲?”
“不是,來看電影。”
“那個阿凡達是吧?最近特別多的人來看,我們這片司機生意都不錯。”
“您看了嗎?”萬年問道。
司機點點頭,“看了,普通廳看的。”
“您感覺怎麼樣?”
“就感覺,挺花哨,挺真實。別的,沒什麼意思。”
萬年又問,“那您覺得,是阿凡達好看,還是人在囧途好看?”
“還是人在囧途吧,看著跟樂呵,更像是我們自己人的故事。”司機笑道,“春運的場面太真實了!”
阿凡達這種電影,從本質上來說,還是歐美文化環境下的產物。
凡是地方文化環境的產物,與其他國家,其他文化圈內的觀眾就會產生理解上的隔閡。後世常有人說,要讓本國文化走向世界,拍出讓世界理解的國家文化。這個前提本身就是錯誤的,本土的就是本土的,不同國家,不同文化的觀眾必然存在理解上的障礙。
老美文化強勢了這麼多年,也沒能生造出一種世界性的文化來。除非世界大一統或者心靈壁壘消失,否則,要創造出一種全世界都理解的文化,可以說是痴人說夢。
美是相通的,美的觀念也是相通的。老謀子的色彩,陳導的盛唐風華都是極美的,這些大家都承認。但是,電影中的精神核心則是十分私人化與民族化的。
阿凡達一來,和老美同種同源的歐洲電影都沒哀嚎一片,作為和歐美文化有著巨大差異的電影市場,我國還是有機會的。觀眾去看電影,並不都是衝著視覺奇觀和感官刺激去的,他們更多的是想讓自己從電影中得到感動。還是那句話,在同等質量下,國人還是一定喜歡看本國電影,因為那是自己的情感。
這種現象表現得最為明顯的大概是島國,復仇者幹不過死神小學生,這在別的國家壓根不可能出現。
不過,即便如此,前提也是在“同等質量”之下。
未來的電影,要都是熊貓大俠跟刺陵這個水平,那國內市場也就沒啥希望了。
阿凡達的檔期其實安排的相當妙。
今年的賀歲檔,說是神仙打架,其實都各有各的硬傷。
十一月,2012上映,襯托得花木蘭以及我的唐朝兄弟等一眾電影好似嘍囉。
人們本就已經對國產電影產生了意見,還等著十二月看看國師的大作洗洗眼睛呢。沒想到,三槍是那個尿性。而寄予厚望的十月圍城也是有一大堆的硬傷,根本禁不起推敲。
在國人對國產電影滿是失望的當口上,阿凡達上映了。帶著卡梅隆十五年前的劇本和三億美元的特效席捲全球,讓觀眾們知道了什麼叫天神下凡。
阿凡達的上映,雖然讓不少電影人嚇破了膽,但也讓許多的電影人對國產電影的未來產生了反思。
比如萬年,現在就在想,自己要不要也整個科幻片玩玩呢?
回京的航班上,萬年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科幻片?”
萬年點點頭,“對啊,老是犯罪片,喜劇片,武俠片,觀眾都看膩了。好不容易有個科幻題材,還是機器俠那種垃圾,我感覺觀眾應該也挺期待國內的科幻題材電影吧。”
“轉性夠快啊,剛說完我小看特效,你立馬就想拍科幻了?”黃博咧著嘴挪揄道。
“嗨,此一時彼一時嘛!”
萬年笑道,“剛才,計程車上那老哥提醒我了。咱們國人,肯定還是喜歡看自己國家的故事。只要質量不差,誰有時間去看老外泡外星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