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原來是電影的製片人,他手裡拿著幾張紙,笑道,“這是這段時間的拍攝日程表,咱們的時間比較緊,注意休息···”
“哦,謝謝!”
萬年接過拍攝計劃,果然很緊張,每天少說也要拍攝將近十個小時,這還沒算上通勤化妝吃飯等等的消耗。
寧皓這孫子,還是這麼玩兒命!
“對了,咱們晚上七點鐘開機宴,記得過來。”
臨走,製片人又叮囑了一句,頓了頓又道,“最好有點準備···”
“什麼意思?”
“博哥他們的狀態不太對,你注意一點,挺嚇人···”
製作人苦著臉嘟囔了一句,“老嚇人了,看人的眼神特別怪。”
“呃···好,我會注意的。”
“好吧,晚上見!”
送走製片人,萬年撓撓頭,嚇人?有多嚇人?
看了看劇本,又稍微眯了一會兒之後,時間來到了七點鐘。
長途旅行帶來的疲憊感很奇怪,渾身痠軟,但是並不困。
晚餐時間,他到了餐廳,入眼之處便是一群奇形怪狀的人。
於男和郭紅還好一點,看起來像是個正常人。
最怪的還是黃博。
如果說,《殺生》裡的牛二是個自由的潑皮,雖然幹了一堆混賬事情,但是心裡頭是驕傲和自豪的。
那麼,現在的他就是個像是石頭一般的惡人,臉上,眼中,動作裡,手腳上滿滿的潑皮習氣,似乎恨不得從你身上榨乾每一分的價值。但是呢,他眼神又是死的,平靜無波。彷彿一切都是理所應當,跟他不同的才是異類。
就好像,整個世界觀都逆轉了一樣。
萬年跟於男在柏林見過,那個時候的她像是個光輝鑄成的女人,眼裡滿滿的驕傲。現在呢,她有點呆愣,偶爾一低頭,眼神裡透出的卻是哀求和討好。
“寧導,你把他們送到哪兒體驗生活去了。”
萬年湊到心滿意足的寧皓身邊,低聲問道。
“先是屠宰場,然後是髮廊,最後是戈壁。這一趟下來,誰都得變成那樣!”西瓜子臉還挺驕傲。
萬年又看了看同桌的人,開機宴已經開始,可是呢,一般劇組常見的歡呼和拼酒在這裡一點都沒出現。
圍坐在桌邊的人都靜悄悄的,粗魯,但又十分有儀式感的吃著滿桌的菜。
沉默無言,但是滿屋子都是咀嚼聲。
不像人一般的交談,像是動物一般的低頭咀嚼。
萬年揉揉腮幫子,感覺這次的拍攝可能會讓自己畢生難忘。
一隻無辜的小羊羔突然來到了一群野狗中間,鬼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
翌日,陽光明亮,寒風凜冽。
大巴逐漸遠離了城鎮,窗外的顏色也從乾淨的灰白變成了昏黃,最終慢慢變成了赤紅色。
他們要去的地方是一個峽谷,雅丹地貌,水蝕巨巖,應有盡有。
一路上黃沙飛揚,塵煙滿滿,雖是冬日,看去卻沒半分的寒意,髒兮兮的黃沙漫天,充滿了一種難言的氛圍,令人不安。
寧皓這廝還真沒吹牛,面前的峽谷地貌還真就跟火星似的。水蝕的砂岩,赤紅的大地,河谷中央有的地方還結著寒冰。
冰塊中間夾著骯髒的黃沙,完全不似東北的冰塊那樣的乾淨,同樣顯得髒兮兮的。
道路沿著峽谷延伸,一條路,兩側是砂岩形成的山丘,遠看不高,近看卻是嶙峋怪異,高聳的彷彿要接近天空中疲憊無力的太陽。
道路的盡頭,幾棟鐵皮房子佇立著。
房子前方豎著木架子,輪胎當作配重掛在上面,中央則是一塊洋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