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羅生門結構,便是指當事人各執一詞,案件撲朔迷離的狀況,最開始是角色的自述加回憶,現實和回憶之間靠著法官來進行分段。
在《英雄》中,張一謀用顏色來分辨回憶與現實,回憶裡是大紅大綠,現實是大秦的黑。而回憶的真假也用顏色來區分,瘋狂的紅,高潔的藍,還有真實的白。
《熱點》同樣使用了類似的方法,只不過,區別回憶和現實的,並不是顏色或是敘述,而是鏡頭語言。
現實是穩定的,全程使用斯坦尼康穩定器,穩定到讓人感覺無聊。
而回憶和探訪過程則是手持攝影,其中夾雜有dv畫面,凸顯回憶的主觀性和不穩定性。
這個技巧的出現,使得觀眾可以很簡單的分辨出回憶和現實。
而往後,這個鏡頭語言有更加重要的作用。
那便是區分真與假!
這種敘事手法並非獨創,姜聞在《陽光燦爛的日子》裡就曾經用光線和音效來展現記憶的不靠譜。
換到《熱點》裡,于飛鴻只是用了更加直觀的鏡頭語言。
劇情繼續進展,池興的四次採訪,帶出了四種不同的敘述。
死者的音容笑容,點滴往事,在敘述者的回憶裡,清晰直觀的,四面八方的,形成一個包圍圈,將採訪者裹在其中,茫茫不知所措,又好像瞭解了真相。
四個同事,在不同事件,各自角度的審視下,苗頭全部指向一個人的時候,真相呼之欲出,只差一口氧氣。
眾口鑠金,難以招架。
而且,嫌疑人陳美在案發後失蹤了。
一定有問題!
網路新聞節目,以採訪素材為藍本,剪輯、變聲、馬賽克,堂而皇之開始播出。主持人一本正經地分析、推理、下定論。嘉賓是個退休警察,在耳麥的提示下,屈從於節目安排。
警察局沒有出現。
“兇手一定就是陳美!”
網友們篤定這個結論。這是網路,言論自由,來去如風。
推理天衣無縫,找到證據只是時間問題。
而在此時,一邊倒的輿論,終於出現了第一個波折。
陳美的大學閨蜜,寫了一封長信,寄給電視臺。
沒錯。她沒有寄給警察局,是寄給了電視臺。
閨蜜的信,文字平實可信,敘述了一個並不是世人所想的陳美同時,或許是無意,或許是有心,她把陳美的真名說了出來。
說再多好話都沒用,網路上和現實中的烏合之眾記住的,只有嫌疑犯的名字:陳美。
經過一番曲折,池興展開了第二輪採訪,物件是陳美的小學同學和父母鄰居。
又是一邊倒的情報與描述,那種搖晃不安的鏡頭再度出現,帶的人內心發顫。
同學說,陳美從小就不是好人。性格孤僻,心理扭曲。她把討厭的人疊成紙人,寫上名字,大頭針紮在上面,再用火燒。
喜歡詛咒,並以此為樂,還睚眥必報。
鄰居的話更可怕:村子的祠堂,是陳美和她的朋友點火燒的。
母親的態度,左右搖擺,半信半疑。父親誇張的伏地而跪,面對鏡頭,道歉不止。
奶奶深信陳美不是那種人,但奶奶沒有受到採訪。
只有一個人,陳美的朋友,唯一的朋友,接受了採訪。
此時鏡頭詭異的平靜了下來,穩定,平緩。
黃昏般的陽光中,童莉亞面對鏡頭說出了這句話:人的記憶都是可以捏造的,大家只挑那些對自己有利的話來說。
未必所有人,都能理解這句話。
但池興理解了,於是劇情進入了另一個階段。
從這裡開始,池興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