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成想用我的血,來救那位故事中的公主,名叫麗書的女子。
這個女人,對他很重要嗎?連衡山崩塌也緊緊握住我的手,不肯放開,即便是死,也要把我帶回去嗎?
你看,你上心的一個人類,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遠處有腳步聲漸漸靠近。
我閉著眼不想去看,那氣息越來越近,我知道他就站在那兒,離我幾米遠的地方,停了一會兒,坐下,並不說話。
他這是什麼意思?我睜開眼看他,一縷月光投在他臉上,他本就生的清俊,此刻閉著眼,長睫隨著他的呼吸微微顫動,烏黑的髮絲順著肩頭滑落,和他身上穿的黑衣一併融在月色裡。
這樣一看,倒像是那位遺落凡塵的仙人,氣質脫俗。
他看到我的目光,散漫地勾唇一笑,狹長的眼裡有波光閃動,真真是輕薄桃花逐水流。
“其實那故事,還有另一種說法。皇帝察覺到了公主的作為,放任不管,暗地裡卻要害死公主。公主將死,小狼救主心切,四處打聽訊息,才找到了這一條珍珠魚。”
我冷笑一聲。
何成目光飄渺,像是在回想什麼。
“我很好奇,你是怎麼找到我的。”涼涼補了一句,“難道不怕抓錯?”
何成搖頭,“絕對不會抓錯。我求了一方指妖盤,它能透過你身上的妖氣,斷定你是不是我要找的。妖可以化為千般種樣子,卻獨獨不能隱藏妖氣,那是融於骨骼之中,不可更改。”
我也只能笑,微笑是他教給我的,現在我卻徹徹底底,一一奉還。
何成伸手握住我的左臂,細細撫著,我一陣惡寒,想要抽回手去。他反而不放,拿住一把小刀,在我手腕處劃了一道,我吃痛地皺眉,他輕聲詢問,“疼嗎?疼就對了。看來你已經徹底成為了人類。”
我松下眉頭,冷冷看他。
“那我可以鬆綁了嗎?”
何成擦去刀上的血跡,回鞘收進衣服裡,淡笑道:“凡事還是小心為上。”
說的無恥至極。
我惡狠狠地瞪著他,他坐到我邊上,噙著一絲笑意看我,更加無恥地承認,“沒錯,我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惡人。”
我剛動了殺意,轉念一想,忽然降下去,眼波楚楚地看他,道:“不,你是個好人,我的救命恩人,我的老師,我的心上人。”
這一句話說的我渾身都泛起雞皮疙瘩,何成笑意明滅,走近探身向我,肩頭一縷黑髮滑落至我的鎖骨,撩人的癢。他的眼眸璀璨如星,和以往的眼神沒有一絲差別,我有些恍惚,太真了,太像了,如果換個地方,我會以為我做的一切都是夢。
可這個人多麼的會演戲,半真半假,像模像樣,都被他一一拆去,拼湊成一個完整的謊言,即便是碎了,也以為是自己打碎。
“那這樣……也不算壞嗎?”
他俯身吻住我,舌尖輕抵著我的抗拒,眼中的戲謔毫不掩飾,下巴被人一捏,我被他輕而易舉地撬開齒間,沒有任何旖旎,我只有滿嘴的苦澀。
我腦子裡閃過昭滿餵我秦新丹的場景,心底一絲悲涼油然而生。我眼中酸澀,依然固執地盯著他的眼,捕捉到他眼底的一抹悲痛,我愣了,還未來得及多想,他很快放開我,眉間微不可見地一皺。
我試圖噁心他,嘲諷道:“我佩服你,一條魚,你也吻得下去。”
他忽略我的惡意,淡淡地坐在我身邊,低低道:“如果我想,我還可以繼續,但是我看到你的眼神,我沒有做。”
他真是太討厭了,輕而易舉地識破我眼中的驚恐。
尤其還用這樣柔和的嗓音對我說話。
“不要這樣和我說話!”我想捂住耳朵,不去聽他的一言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