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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一個早就聽聞,卻始終未曾將他與雙澄聯絡到一起的名字,亦在此時陡然撞進了腦海。

“你……說的是傅澤山?!”他驚愕萬分地問道。

她極其艱難地點了點頭。

******

縱使事情再複雜,內心再不情願,雙澄最終還是將聽來的內情一一告知了九郎。

九郎坐在她對面,耳聽著她帶著悲慼的聲音,眼前看到的雙澄卻已然蒼白。

一幕幕往事如同沉沉壓下的巨石,讓他只覺呼吸困難。當聽到她說到傅家被滅以及太子終至瘋癲的幕後主使正是太后與官家時,九郎不由變了臉色。

“你這是從哪裡聽來的?”他寒聲道,“無憑無據的猜度,怎能算得了真?”

雙澄被他的神色嚇住了,但過了片刻,隨即硬聲抗辯。“凌香與我師傅說的完全一樣,他們是有多大的膽子,難道會編造謊言中傷皇家?!”

“當年傅澤山將軍確實是自刎而亡,但我從未聽說過他是遭受了什麼陷害!”九郎撐著座位站起身來,忽而上前拽住她的手腕,“起來,出去與那女子當面問個清楚!”

雙澄被他捏得手腕生疼,她本就備受煎熬,沒想到九郎現在竟還站在皇家的立場說她的不是,一時發怒便掙開了他的手。

“你是覺得我是在說謊了?”她氣得直顫抖,“你原先不是一直說自己對皇家沒什麼感情麼?為什麼現在卻站在了官家與太后的一邊?”

他緊緊攥著手掌,“你說的這些話換了誰都不會相信!你那個師傅早先就曾編造謊言來騙你,如今再串通他人又有何不可?”

“那他們到底求的是什麼呀?”雙澄紅了眼睛,亦霍然站起,“你覺得會有那麼愚蠢的人,為了騙我而花費了十多年的時間,而且還擔著詆譭皇家的罪名?!當初在亳州的時候,那個被抓的武官不就是向你怒罵太后,說一定是她害了傅帥嗎?難道那個人也是早就和我師傅串通好了,故意在我們面前說出那番話?”

她如同憤怒的小獸一般朝他咆哮,似乎要將這些天來的悲酸辛苦全數宣洩。

他蒼白了臉色,看著眼前的雙澄。

此時的她,已然再不見原本的乖巧溫順,眼眸深處竟滿是傷痕。

就好像,一枚晶瑩剔透的水珠,被無形的尖刀劃得裂痕斑斑。

“那你……願意相信這是真的?”他啞聲問道。

看著這般失魂落魄的九郎,雙澄的心底亦酸楚難忍。“我不願意……”她狠狠拭去奪眶而出的淚水,側過臉道,“但我難道還能選擇不信?”

淚水從她指間漏下,滴落在裙角。

縱使是哭泣,她也是不願像以前那樣伏在他身上,而只是自己生硬地站在那裡,獨自承擔。

船隻又晃動了數下,九郎用力握著手杖,無言地看了她許久。隨後,好似被終於擊敗似的脫力跌坐下去。

難堪的沉默在船艙間蔓延,河水流淌之聲卻越發暢快。

船槳吱呀聲撞擊在九郎的心間,一聲,一聲,渺遠幽長。

他別過臉,好似在望著船艙的某個地方。然而事實上卻已不知自己在想些什麼,還能想些什麼。

在這樣的時刻,腦海中不斷浮現旋轉的卻全是雙澄先前留給他的一幕幕笑嗔嬌怨。趴在他肩頭撒嬌的雙澄,站在映月井邊小心翼翼許願的雙澄,躲在馬車中與他卿卿我我的雙澄,為了不讓他為難而躍下寶津樓的雙澄……

他的眼裡酸澀難忍,心更像被人用力掐住了似的,竟痛得讓他一時沒法順暢呼吸。

雙澄的淚水不住落下,可當她透過朦朧視線望到九郎,她卻更加難受。

他分明也是悲傷到極點,卻又倔強地不肯回過頭再看她一眼,只是獨自側身坐在昏暗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