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青霞先生學生的身份再鬧什麼,招搖過市,也沒有人懷疑,反而理所當然,且秦潭公那邊也不好對她有過分的動作。
潤澤先生將茶遞過來一杯,道:“喝茶。”
康岱接過喝了口,打個機靈,不是被燙的,他道:“不是,不是,我要說的不是這個…。。”看著潤澤先生,“如果不是故意引殿下來,青霞先生真的不會這樣死吧,那青霞先生算不算是我們害死的?相爺其實疑心的是這個。”
潤澤先生神情依舊,手中的茶水高高的倒下來,道:“不會這樣死,還會其他樣子的死,都是死,難道不該選個最合適最好的樣子?就算是相爺也知道,所以他儘管疑心,可又說什麼了?相爺做不得這種惡人,我來做便是,惡人總要有人來做。”
康岱哦了聲,捧著茶點點頭,然後長長的吐口氣:“青霞先生對殿下真是一片誠心。”直到現在才敢回想那一幕,心依舊顫顫。
潤澤先生道:“是啊,如此青霞先生死的毫無畏懼且死得其所心甘情願,如果入牢獄,殿下必然要牽掛,要想辦法救助,會把自己陷入危險,且救助不成則會痛心自責…。這樣的結果,必然非青霞先生所願。”
是啊是啊,康岱點頭:“青霞先生畢竟是殿下的授業恩師啊,殿下還小又是個女孩子。”
小孩子女孩子總是多情重情,行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潤澤先生笑了笑道:“現在這樣殿下會牢記青霞先生的壯烈,此生不忘自己重登大寶是獻血鋪就的艱難之路。”再次給康岱斟茶,抬眼一字一頓,“知道艱難知道來之不易,才能知道感恩啊。”
康岱將茶杯遞給他看著他添茶哦了聲。
茶水輕響,熱氣騰騰,潤澤先生的面容幾分模糊。
“更何況,讓青霞先生活在殿下的心裡,總比活在眼前的好。”
“不,青霞先生是註定要死的,這不是我們決定的,而是秦潭公。”
二人隔著霧氣相視,似乎說話又似乎無聲,下一刻霧氣散去,潤澤先生舉起手裡的茶杯,康岱亦是舉起。
“敬青霞先生。”
他們說道,將茶傾倒在地上,青石板上水浸染。
明亮的燈火在夜色裡搖晃浸染,但只能燃亮一方天地,四周依舊是黑濛濛一片。
薛青站在巷子口的黑影裡已經許久了,看著青霞先生的宅院裡人進進出出,大家眉頭擰著,忙碌著商議著詳細的分工專心的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悲傷已經不是重要的事了,人死不可復生,日子總要向前過,時光就是這麼無情,沒有人可以讓它停下來。
薛青轉身離開了。
……
……
初夏夜風習習,四褐先生躺在搖椅上閉著眼咯吱咯吱的搖晃,忽的一抬手將一顆不知道什麼果核砸向窗邊的黑暗裡。
黑暗裡有悶響,但也僅僅如此。
“黃居,去,去弄點酒來。”四褐先生沒好氣的說道,“一天到晚裝石頭有什麼用。”
黑暗裡窗下蹲著的黃居一動不動。
“要你有什麼用,什麼用。”四褐先生拍著扶手痛心疾首,忽的耳朵一動,停下說話。
門在這時開啟了,薛青走進來。
四褐先生一眼看到她……手上拎著的酒罈,從椅子上跳起來。
“哎呀我的好徒弟。”他歡喜又欣慰,“怪不得都說師徒心有靈犀,我這裡想喝酒,你就打了酒回來,沒白養啊…。”
薛青饒過他,將酒罈扔到另一隻手裡,避開了他的手,道:“黃居,喝酒來。”
窗邊的黑影依舊不動。
“不。”黃居說道。
薛青也沒有再說什麼,邁進室內。
四褐先生道:“兩個人喝就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