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週末,程少臣又連哄帶騙地拖了她去他的公寓包餃子,他明明並不愛吃餃子,那天又不是任何的節日。沈安若其實從沒親手完整地做過一次水餃,本想去買了現成的皮與餡,程少臣非要說那樣太沒勁,算不得真正地包餃子,一定要她和了面,調了餡,最後弄得一身狼狽,他就在一邊竊竊地笑,偶爾也過來幫忙,越幫越忙,淨添亂,沈安若疑心他根本是故意整她。
他有一位手藝十分地道的鐘點工阿姨,每到週末就過來幫忙打掃,順便做兩頓飯,結果程少臣常常放那位阿姨的假,又每每給沈安若出難題,找了奇怪菜譜讓她在廚房裡做實驗。沈安若一般不理他,不過也常常上當。本來沈安若也算難得的手巧賢惠型女子,結果被他層出不窮的花樣害得總是出糗,常常把廚房折騰得亂七八糟,有時那些菜做出來都沒法吃,他還在一邊偷著樂,沈安若就挖了那些難看又難吃的菜硬塞到他的嘴裡去。
她最怕撖餃子皮,兒時奶奶的家法就是用撖麵杖打手心,給她留了心理陰影,總也玩不轉那東西,弄出來的餃子皮奇形怪狀醜陋不堪,完全是她的大汙點。程少臣一邊嘲笑她,一邊去洗了手來幫忙,沒想到他竟然會做這個,那餃子皮撖得十分的漂亮,令沈安若很是刮目相看。
“這有什麼奇怪的。很小的時候我跟外婆一起住,每次都是我撖皮,然後等她全包好了,再一隻只沾了麵粉放到篦子上。我還會蒸饅頭呢,外婆腰不好,我都先把面揉得差不多了再給她,咳,你別不信,我連那種過年時的棗饅頭都會做。”
“你快看外面,好像有一隻牛在天上飛。”
“你這人特不謙虛,看我比你更聰明,覺得慚愧了吧。你笨點沒關係,我不介意。”
沈安若被他氣得沒話講,就把他推出去,不許他再進廚房。她在居家服外面繫了碎花拼布的圍裙,又將頭髮用棉布頭巾包起來,被程少臣笑稱是來年最流行的“村姑裝”,直稱她有時尚的前瞻性,還用手機替她拍了照片。
簡直就是在玩過家家遊戲一般。沈安若覺得這男人想必兒時看著女孩子們玩過家家遊戲十分眼饞又礙著性別與面子無法參與,所以長大後這樣的變態,不禁也覺得十分的好笑。
飯菜快要做好時,屋內電話突然鈴聲大作,程少臣的聲音從客廳傳來,似乎並不高興:“對,我在家。……不用上來,你們到時給我電話,我下去拿……好,知道了。”
沈安若探出頭來:“有客人?”
“沒事。快遞公司,有包裹。”
幾分鐘後門鈴響起,沈安若感覺半天都沒動靜,忍不住出來一探究竟,卻見程少臣與一老人僵持在門口,沉默著。見到她,那老人笑了笑,朝向程少臣:“不請我進去坐坐?你這是什麼待客之道?”
程少臣側了下身,讓他進來。
“拖鞋呢?”
“不用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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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都是你在拖啊?”場面又僵住。
沈安若覺得十分尷尬,進退不得,結果那老人朝向她:“姑娘,給我找雙拖鞋來。”她看程少臣一眼,見他沒反應,於是照辦。
老人環視了四周一眼,大方地挑了沙發主座坐下,指了指程少臣:“你也坐下。”
沈安若認識程少臣也算不少時間了,他的各種反應也算都見過不少,卻從未見他像現在這樣僵硬,那表情根本就是皮笑肉不笑。老人也不理他,揚臉看向沈安若:“這位小姐是……”
程少臣抿緊了唇,根本不回話,而老人只看她。沈安若覺得頭皮都發麻,老人與程少臣相貌氣質皆有幾分相似,而舉止則與傳說中很是一致,她已經知道他是誰。程少臣可以不理他,她卻不能不理,只好硬著頭皮回答:“鐘點工。”
老人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