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一路小跑著出去了大殿,只覺得明明夏日炎熱,可是大殿之中的寒意幾乎要凍殺人!
他不敢半點怠慢,迅速尋了澹臺憲明來。
澹臺憲明本就心中有遲疑,今日皇宮突然有旨意,他急急趕到了皇宮當中,看到倒在地上的司徒得慶之屍骸,哪怕是這位天下名相大儒,都在一瞬間有頭皮發麻之感。
陳皇坐在御座上,淡淡道:“丞相,不想要說些什麼嗎?”
澹臺憲明緘默許久,他緩緩躬身,道:“臣,有罪。”
陳皇抬眸,道:“哦?什麼罪?”
澹臺憲明指了指這屍骸,坦然道:“臣竟然不知道,臣當年舉薦的才子,前去看守藏書閣的司清,竟然是一個殺手,而今死於此,臣,舉薦人才不當,有大罪。”
陳皇忽放聲大笑起來:“避重就輕,主動示弱。”
“哈哈哈,澹臺憲明啊澹臺憲明,你這樣一個服侍了數代君王的傢伙,當真是老奸巨猾,但是你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事情嗎?還是說,你到了現在,還在撒謊?”
陳皇笑意微斂了,他注視著澹臺憲明,道:
“他殺了陳玉昀。”
澹臺憲明的大腦飛快運轉。
陳皇道:“你知道,陳玉昀是誰嗎?”
澹臺憲明沉默,然後道:“知道。”
“是陛下的私生子。”
司禮太監怔住,他以為這位相爺會推脫,會裝傻,但是萬萬不曾想到,澹臺憲明竟然主動開口,說出了這個致命的訊息,一時間,他感覺到了某種要命的氣氛。
雙手握著拂塵,死死地低頭,似乎恨不得把自己的藏起來。
澹臺憲明看著暴怒的皇帝,道:“從利益上來看,臣的外孫,陛下,您的兒子,是太子,是當朝的儲君,也是未來的皇帝,臣,作為太子的祖父,為了他能夠上位,殺死了您的私生子,合情合理!”
“但是,這樣淺顯的事情,擺在明面上都可以知道,您的私生子死了,我是最有利益的;這種計策,您覺得,澹臺憲明會做嗎?”
澹臺憲明踏前半步,這位看上去儒雅的老者徐緩道:
“臣就算是要殺他。”
“也斷然不會用如此之計。”
“陛下若以為,澹臺憲明會做這樣的事情,卻是看輕了我。”
陳皇道:“是,澹臺憲明是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但是若是連丞相給人的這個印象,都是你的計策一環,又如何?故意讓人認為,你不會做這樣粗糙的計策,卻又做出來,不是更能把自己摘出來。”
“不是更加的,萬無一失嗎?”
澹臺憲明道:“陛下,臣還有一罪未曾說。”
“薛道勇,也知道陳玉昀私生子的身份。”
陳皇怒極反笑了:
“好好好,所以說,伱懷疑是薛道勇?”
澹臺憲明不緊不慢道:“明面上來看,太子才是和私生子最為利益相對的,但是,您和我都知道,不是這樣的,太子他,從不會是陳玉昀真正的敵人……”
這儒雅老者緩緩抬眸,看著眼前怔住,旋即更為暴怒的皇帝,一字一頓道:“畢竟,施展計策的謀士並不知道。”
“唯陳玉昀,和薛貴妃之子,才是您的血脈。”
“太子,不是。”
陳皇暴怒起身,他失去了一個陰謀者最應該有的冷靜。
也就失去了掌握局勢的漠然和從容,蓋因無論有怎樣的理由,澹臺憲明說出來的事情,都是一個男人所絕對無法容忍的恥辱,陳皇拔出劍,怒喝道:“住嘴!”
往日在皇帝面前極盡阿諛的澹臺憲明卻只淡淡道:
“住嘴?”
“您將我的女兒放在床上,餵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