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也不宜表露出來。對一個母親來說,沒有什麼比自己兒子的身體更重要。
徐靖有時粗枝大葉,有時卻又敏銳得驚人。此時他不便多說,拱手應一聲,便轉身離去。
徐靖一走,寢室裡沒了外人,只剩帝后和太子。留在寢室裡伺候的內侍,只有馬公公和陸公公。
「竣兒,你今日感覺如何?」永明帝強忍下怒氣,先詢問太子身體情形。
太子虛弱無力地答道:「兒臣僥倖搶回一條命,現在沒半點力氣,只想閉目睡覺。」
太子奄奄一息的模樣,看得蘇皇后心如刀割。蘇皇后忍著淚水,低聲道:「皇上有什麼話,等過幾日竣兒好些了再說吧!」
永明帝何嘗不心疼兒子?只是,從昨日憋到現在,憋足了一肚子怒火,實在忍不住:「慈母多敗兒。你一味偏袒護著他,慣得他輕狂無畏。什麼話都敢說,什麼事都敢做。」
蘇皇后只得低聲請罪:「都是臣妾沒教導好太子,請皇上息怒。」
永明帝冷哼一聲,又怒目看向床榻上的太子:「朕告訴你,你別昏了頭。什麼皇太弟,朕絕不同意。」
「你早日好起來,早些讓側妃有孕。等東宮有了子嗣,朕就冊立太孫。這大晉江山,從你祖父手中傳給你朕,朕便是不能交到你手裡,也絕不能便宜了外人。」
太子微弱地應道:「父皇,靖堂弟也是徐家子孫,和我同一個曾祖父,不是外人。」
沒出五服,這可是正經的堂兄弟。
永明帝被噎了一下,愈發惱怒,聲音又冷又硬:「這件事,朕說了算。朕說不行,就是不行。」
太子氣若游絲,聲音愈發無力:「兒臣不知自己能撐多久,或許下一次發病,就再也不能睜眼。到時候,東宮沒有子嗣,父皇總要在徐家子孫中挑一個做儲君。」
「靖堂弟和我血緣最近,也最年少聰慧,身手極好,能領兵打仗,且心思清正心地仁厚。是儲君最佳的人選……」
說到這兒,忽然重重咳嗽了起來。
蘇皇后大驚失色,衝到床榻邊,為太子撫背順氣。
太子激烈地咳嗽幾聲,旋即急劇地喘息,臉孔迅速湧起異樣的潮紅。
蘇皇后淚眼婆娑,哽咽著懇求:「皇上,先別說了。等竣兒身體好起來,皇上想怎麼訓斥他,臣妾絕不多嘴。」
永明帝縱有萬丈怒火,也只得偃旗息鼓,皺著眉頭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