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戌時,搖搖輕聲道:“那麼就這樣吧。”此刻,是晚上的八點鐘,寨子位於深山裡,夜色已經很濃重了,我點著煤油燈給你寫信,心中無比翻騰。
不行,我必須找她問清楚,為什麼她不願意離開這裡,如果有什麼難處,我會盡我所能的去幫助她,我希望和她在一起。
從她的神情、從她的眼淚,我可以看出,她也同樣深愛著我,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要分開?
好了,信就寫到這裡了,我現在心情很亂,我決定明天一早就向她問清楚,哥,不要為我擔心,晚安。
1992年6月24日
寫於搖搖的家中
我愣了。
1992年的信?
也就是說,這封信,是寫於二十一年前?這樣說來,當時張端確實有按照約定給張瑞寫信,那麼信為什麼沒有寄出去?
二十一年後的今天,這些信為什麼又憑空冒出來了?
賤嘴手裡捏著信紙,道:“這小子寫信的方式挺文藝的,像這麼抒情的小青年已經不多了。”
我道:“人家的年齡是你叔叔輩的,而且那個年代的大學生寫信都比較文藝,你以為是現在發QQ郵件嗎,一大堆看不懂的表情符號。”
賤嘴撇了撇嘴道:“我這不是在讚美小叔子文筆不錯嗎?”接著,他迫不及待的去插第二封,道:“真不知到,你小叔叔和搖搖妹子成了沒有。”
我關注的重點雖然沒有賤嘴這麼猥瑣,但也下意識的期待第二封信,誰知,這一封信帶給我們的,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不,或許不是我們的噩夢,而是張端,在二十一年前做了一場噩夢,然後,用他細膩的筆觸記錄下了這場噩夢,使得它清晰的展現在我們三人的眼前。
第十八章第二封信(上)
哥:
你現在好嗎?我真想立刻見到你,然後像小時候一樣得到你的安慰。
現在,我的痛苦已經無法用語言描述了,搖搖死了。
她死了!
我正坐在昨晚那張簡陋的書桌上給你寫信,昨天的信沒能寄出去,因為郵遞員生病了,沒有來取信。
這一封信,我同樣不知能否到達你的手裡,但現在我急於傾訴內心的痛苦,這真是一場噩夢,令人永生難忘,這一天以來發生的事情太多了,直到此時,我都不知該如何下筆,我更不願意相信搖搖真的死了。
直到此時,我無法去看搖搖的屍身,她被同族的同胞們,用白布裹著,像一具木乃伊一樣,被抬入了簡易的靈堂,並且,作為外人,我被禁止去看望死去的搖搖。
這一天的經歷,真是太過於漫長了,我現在很痛苦,幾乎一邊流淚一邊給你寫信,該從哪裡說起呢,就從今天早晨睜開眼的時候開始講吧。
我住在搖搖家的客房裡,苗族同胞的房屋都很寬敞,她們家同樣舒適,我睜開眼,洗漱完畢,決定去找搖搖問清楚,一踏出房門,我發現早飯已經做好了,搖搖的家人都在等我。
這實在令我很不好意思,一時間也忘記要問搖搖的事情,趕緊坐到了飯桌上,對眾人道歉。
搖搖沒有父親,她的父親據說很早前就病死了。家裡靠著母親以及奶奶兩個女人支撐。
搖搖的母親是個很典型的苗族婦女,並不認識漢字,也沒什麼文化,我和搖搖的母親由於語言不通,因此並沒有過多交流,偶爾一句話,也需要搖搖充當翻譯。
她的奶奶則比較奇怪,是個精瘦,卻看起來十分有精神的老婆婆,我曾經在昨天聽其他苗族人,管搖搖的奶奶叫‘草鬼婆’。
我當時不明白,問搖搖什麼是草鬼婆,她顯得很為難,似乎不願意提及,我不想勉強她,便沒有多問,後來搖搖卻主動告訴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