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慢慢走到桌案邊。
桌案很大,一半放著顧三思的書本,另一半則放著些帳冊算盤一類的東西。
微娘細長蔥白的手指在算盤珠子上熟練地動了幾下,這才抬起頭看著兄長:“哥哥,那《謀術八卷》可曾看完?”
顧三思一怔,搖了搖頭。
“我學那《謀術八卷》時,可曾分心到別的事上?”微娘又問。
顧三思再次搖頭。
“我不知道以哥哥的悟性,到底能領悟多少。但是哥哥的頭腦一向比我好得多,心思通透遠非我能及的,若哥哥能專心到這上面,所得必會比小妹多得多。”微娘輕輕地吁了一口,“我頂著哥哥的身份在外面行走,不知道還能走多久,我只盼著哥哥能早日將那幾本書融會貫通,將我肩上的擔子頂下來,到時候我也能夠安安心心地躲在兄長身後,當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閨秀。”
顧三思怔怔地看了妹妹一會兒,嘆息道:“只是太苦了你。”
微娘淡淡笑道:“怎麼會?報得了仇,我便還了身份給哥哥,關起門來過自家的小日子,到時候不知道會多滋潤呢。”
顧三思的手落到那些帳冊之上,半天道:“妹妹,你將一切都安排得妥當,就連報仇之後的路都替我鋪墊好了。我倒情願你多幾分心思在自己身上,好歹也替你自己多想想。”
“你我兄妹,替哥哥想,不就是替我自己打算麼?”微娘臉上難得現出了帶著幾分俏皮的笑意,道。
莫出文的宅邸之中,喜炮震天響。
來來往往的客人穿梭如織,莫出文身著大紅喜服,從一桌敬到另一桌,到最後,不但臉笑得僵了,連酒都不知道灌下去了到底有多少杯。
他的酒量一向不錯,此刻卻仍舊覺得頭有些發暈,尤其是肚子發脹,那些喝下去的酒水似乎都打算用另一種形式從他的身體裡出來。
他勉強按捺了一會兒,內急的感覺卻更加明顯,只得將杯子交給身邊的幾個傢伙,叫他們幫著自己招待一下客人,接著就悄悄從正堂退了出去,跑向淨房。
這時候已經拜完了堂,喜帕也早掀了下去。莫出文一邊在淨房裡放水,一邊想起剛剛掀起喜帕時,露出的那張如花小臉兒。
當時那張臉上現出含羞帶怯的神情,周圍的人都交口稱讚新娘子好漂亮。莫出文卻有些愣神,下意識地就把那張小臉兒想像成了另外一個帶著驕傲與英氣的清媚女子。
如果今天和他拜堂的是她該有多好?
從淨房出來後,他在丫鬟端過來的水盆裡洗淨了手,擦乾,剛要轉身,眼角餘光卻無意中見到伺候他的丫鬟的臉,不由怔了一下。
那姑娘的眉眼,竟然和那顧微娘有幾分相像。
不知是不是酒意上頭,他伸出手,輕輕抬起了那丫鬟的下巴。
“你叫什麼名字?”
那丫鬟一怔,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身子哆嗦了起來,抖著聲音道:“爺,奴,奴,奴婢叫春花。”
春花?名字聽著可不怎麼樣。
比微娘差遠了。
“爺給你換個名字,叫微兒,你說可好?”不知道是不是藉著酒意,莫出文的手在她的臉上來回撫摸著。
春花想哭又不敢哭,她今年已經十七歲,再當大半年的差就能夠放出去了。她的老子娘早給她在外面找好了一門門當戶對的好親事,男方她也見過,長得濃眉大眼,幹活是一把好手,又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壞毛病,是個正經過日子的。
可是現在突然來了這麼一出,看著主子爺的樣子,說不得就會趁著酒意對她乾點兒什麼,到時候,她該怎麼辦?
但若是不應,主子爺能放過她嗎?
一想到這裡,她滿臉是淚。
莫出文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