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遮也遮掩不住,有分悽意。
宗璞本就已有準備,還是如此,眾人也是一臉凝色,翹楚會怎樣?
翹楚這時,其實已沒了思緒。
哪怕沈清苓兩頰嫣紅,微微垂著眸,眼尾卻帶著絲輕笑,上官驚鴻因酒氣略染上絲渾濁卻依舊犀利無比的眼眸死死盯住她,灼辣得彷彿要在她臉上燒出一個洞來。
臉頰旁,一縷髮絲滑下,她突然意識到,她出來的急,只淺淺挽了個髻,用簪子簪了,這時,簪子有些鬆脫,頭髮也隨著松跌下來,那般狼狽。
心裡很清楚,這是一場算計。碧水是什麼人,她也不是第一天認識那個女子了。其實,她一直防著碧水,只是,本能卻背叛了理智。
她腦裡空空的,突然只想回房將髮髻重新簪好,或者將頭髮散了睡覺,有些費勁地將手從門框上扒下來,正要轉身,卻聽得上官驚鴻的聲音粗嘎而來,兇狠的質問,“你來這裡做什麼?”
他的聲音帶著極大的戾氣,卻又不必費勁聽去,便能聽到其中的顫抖,還有強制的什麼情緒。
她有些機械地抬頭,答道:“我來是謝謝你的禮物,現在麼,也許還想告訴你,你後面那張榻子,大婚那天,我就是在那裡成為你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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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出了口,想想卻是傻,在這裡成為他的新~娘,這麼說又是為了什麼。
她一笑,轉了身。
一陣疼痛針刺般從心口蔓延開來,她沒有力氣再走,慢慢彎下身子。
怪命運嗎?
渴若他沒有失去記憶過,她即使還不能走,卻是不會再愛他了,不至於陷在後來的孽障之中。
他宛如白紙的生生在她眼前,宛如深愛著她,她終於回應了他。在天神村兩人同寢一榻那晚,她已拿定主意,愛到不能愛,聚到終須散,他出兵的時候,她就帶著回憶離開。自此相濡以沫,相忘江湖。她死去,他老去。何嘗不好。
因為,她心裡的傷太深,而今日的他畢竟不是完整的他。
接可命運卻這麼多參差,便連這一個小願也無法達成。
他這般敏感,竟看穿她心裡的離意,求一個孩子。和上官驚驄見一面,也波折至此,有了這重重的誤會。
該怪命運擺弄還是該怪他太執著,怪她可以給他所有,惟獨不能是孩子。
也許,他人看來,她如今一身潦倒驕傲,左右不過是該死。
那又怎樣。
她終是不悔天神村那晚的決定:惜取眼前。
可惜的是,他的愛不過如此,若她愛一個人,她不會讓別人再碰她,他卻終是和沈清苓有了牽扯。
而她,如今,也方完全真正明白秦歌的話:情動智損。
明知碧水有詐,還是過了來。
沈清苓果是她的魘,只是眼見他們這般模樣,她孱毒的心臟已無法承受。
所以,這樣的結局很適合她。
既然,他已答應非我傾城,也不負承諾。
“翹主子……”
她蹲跪到地上,那刀剜的感覺讓她呼吸也開始無法……隨著焦急慌亂的聲音在頭上響起,有人伸手來攙她,卻隨即被厲聲打斷,“不準碰她。”
景平的手一震,僵在她身前,竟一時進退不得。
“翹楚,這樣的詭計你還要用多少回?”
背後上官驚鴻的聲音佈滿冷鋒譏誚。
真諷刺,午時她的心臟尚好,這時,他便再也不肯信了。
也不知哪裡來的力量,她咬牙站了起來,回看他。她想看看他此時的眼裡有著怎樣的決絕。
“爺,不若奴才送翹主子回房。”
背後,方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