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不回的說道,然後開門走了出去,隨手又把門關上。
段飛鵬看著關閉的門,很久很久,都沒有反應。
他已經幾天幾乎沒有睡過,血絲充滿了雙眼,知道自己看起多麼疲憊不堪,多麼憔悴。最近的噩夢越來越頻繁,每當他晚上躺在床上就會夢到爹孃,就會聽到爹孃催他快報仇的聲音:“快~~快~~快啊!”憤怒、悽慘、悲哀的語氣,令他心顫、心驚、害怕。
這麼多年的等待和找尋把他的精血耗盡了,他真的累了,人生路走得太辛苦了,他想休息了,就像當年娘抱著他,哄著他睡覺那樣,在娘軟軟的很溫暖的懷抱中好好的睡一覺,靜靜的,沒有噩夢纏身,沒有悽慘的叫聲,沒有風聲、火聲,靜靜的睡覺,不要醒來,就像那夜。
那夜他竟然在仇人的女兒身邊睡了十三年來最安穩的一覺,沒有爹孃怨恨的眼睛、絕望痛苦的眼睛、沒聽到那些令人心碎的聲音,如果不是她驚醒了他,不知道他會睡到什麼時候呢。
馮雪的身影再次閃過腦海,冰冷的面孔,沒有表情,看不出喜怒哀樂,平靜漆黑的明眸直直的望著自己的眼睛,不要說女人,除了星弟之外沒有一個人敢看自己的眼睛,甚至他的小妹飛霞都不敢和他正視。
她不怕他,而且敢於和他對抗,即是在赤裸裸的情況下,她也絲毫不退卻,他反而是那個退讓的人。
據阿龍給的資料,對她評價是:驕橫野蠻成性。他見過幾次馮雪,她怕他,從來不敢和她面對面,更不要說直視他的眼睛了。
而那天晚上見到的馮雪卻完全相反,而她居然不認識他。
“大哥,這幾天大嫂的反應和我們預測的不同哦,好像很平靜,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他想起了飛星剛剛說的話。
換了個人?推開窗,他不由自主向新房望去,屋頂已經人去頂空,房裡的燈已經熄了,只有掛在屋前的燈籠在風中搖曳。
他伸出右手撫上左肩,然後按了一下,絲絲痛意由肌膚傳到心裡。
左肩的傷是那天晚上馮雪咬的,他想他不會忘記當他進入她體內時,她臉上痛苦的表情,雖然沒有眼淚,可是蒼白的臉色說明真的很痛,但她卻沒有反抗,沒有哭泣,反而倔強的咬住自己的肩膀,用力的咬著。
他感覺到很奇怪的是,很多年沒有痛的感覺了,就連去年在山東泰山追殺強盜“地中虎”時不小心受傷,手臂幾乎斷了,他也沒有絲毫疼痛的感覺。可是肩膀只是被那小女人咬了幾下,而且已經幾天過去,可每當按時卻還能感覺到痛。
每次痛,提醒著他,他還活著
每次痛,在腦海裡都會閃過馮雪的影子,平靜的、怒氣的、挑釁的、嬌媚的。
*
師父提出段馮聯姻,原因是取得馮達信任而儘快取得書信,而星弟居然說反正馮雪沒人要,不如父債子償,娶回家涼在一邊,或是找個藉口休回家,算是給馮達的懲罰。他當時就不贊成,因為在他看來取得馮達的信任和取得書信是沒有關係的。而且雖然對馮雪的印象不好,但她是無辜的。
誰知師父和星弟揹著他偷偷的定了親,還詔告了天下,他不得不娶馮雪為妻。他打算不碰她,等報了仇,放她走,如果她不想走,段家也會照顧她的。
可是在成親那天晚上,他從噩夢中醒來,站在窗邊,看到新房內新娘正安穩的睡在新床上,那麼香甜,心裡突然怒氣橫生,他對馮達的恨就像潮水般湧來。
如果不是他,爹孃就不會死得那慘,如果不是他,飛雲就能夠快樂的成長,現在應該已經為人婦;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會夜夜噩夢纏身;如果不是他,他們一家人現在還是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如果不是他……
雖然他不贊成父債子償,知道馮雪是無辜的,可是他就是忍心不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