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殺了我啊!”
男人癲狂的吼叫聲中,滿是對求死的渴望與興奮,彷彿能死在蕭雲霆手裡是一種莫大的榮耀。
可這人是蕭雲霆的生父。
血脈親情,原本就是刻在骨子裡難以磨滅的羈絆,是天性使然,而對方此刻想做的,是斬斷蕭雲霆的最後一絲人性。
而場邊的長老團已經被驚呆了。
從這短暫的片刻對話中,他們已經猜到了事情的大概,同時對突然出現的蕭萬山的厭惡也達到了極點。
“這個瘋子想幹什麼?!”南絮氣不打一處來,也不摁著葉瀾了,扭頭擼起袖子就要去教育這個父親。
這已經不是不稱職,而是禽獸了。
“大師姐,現在族長在幫蕭雲霆控制情緒,不可以上去。”連城稍顯冷靜,攔住她擰眉望向場中的僵直背影,“我猜蕭雲霆的第二人格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們是想將其誘發出來。”
誘發。
聯想到剛剛蕭萬山所說的話,南絮臉色瞬時難看起來,但也只能硬生生忍下動作。
笛聲還在持續不斷安撫蕭雲霆的情緒。
在強大的自制力下,他緩慢地退後一步,遠離了蕭萬山身邊。
蕭萬山見狀,撐起膝蓋試圖站起來,青筋暴起的臉上帶著猙獰的笑,“呵呵,我千算萬算,就是沒想到你為了心愛的人可以做到這種地步,還真是可歌可泣。但是你別忘了,雲霆,你的出身本來就是一場實驗,小時候你在籠子裡跟狗搶東西吃的時候,你媽媽又何曾愛過你,所以長大了你才會為了生存吃下兄弟的肉啊……”
儘管他不是古武者,甚至身手全無,可卻十分擅長用語言引導情緒。
尤其作為全程參與了蕭雲霆成長的血親,虐待了他這麼多年,蕭萬山是最懂得如何擊潰蕭雲霆心防的人。
“所以你再喜歡她又有什麼用呢?最終你還是會剋制不住本性,將她當成那隻闖進籠子裡的小貓一樣,因為你餓了,再喜歡也只能殺掉吃了,不是嗎?”
過目不忘的記憶能力讓蕭雲霆記住了自己從小到大,每分每秒所遭受到的折磨。
那隻貓,是他童年黑暗房間裡唯一的柔軟。
白色的奶貓,很小一隻,每天在獵犬被牽出去之後,會偷偷從門縫裡溜進來陪他玩。
那時候,隔著冰冷的金屬欄杆,他枯瘦佈滿血痕的手會忍不住去觸碰它的毛髮,毛茸茸的,溫暖的,像是冬天裡蓋的被子。
然後在他終於忍不住用自己拼死爭搶來的食物投餵它時,他的母親再次出現,笑吟吟看著他道:“以後你不用跟狗搶吃的,你爭搶的物件,就是這隻貓。如果你不殺死它,就永遠沒有下一頓。”
那一刻,好不容易戰勝獵犬,覺得每一頓飯終於有著落的信心再度被恐懼籠罩,他甚至比獵犬更害怕小貓的靠近,從小貓被送進籠子開始就蜷縮在角落,不敢再觸碰它半分。
可是,一天,兩天,三天……時間一點點過去,飢餓感越來越強烈,求生的本能讓他抓著欄杆想要求饒。
“啊啊……”
沒有學過說話的他只能張嘴發出破碎的音節。
然而外頭依舊只有一片寂靜,沒有人給他送吃的,也不會有人來救他。
絕望再度籠罩上心頭。
在失去力氣的最後一秒,他的手伸向了小奶貓。
入手依舊是一片毛茸茸的溫暖,可這一次他不是跟它玩耍,而是殺死了它。
小生命在他掌心裡掙扎,直到嚥了氣,成為一具僵硬的屍體,房門才終於再次開啟,一盤食物遞了進來。
母親第一次彎腰,將手探進籠子裡撫摸他的臉輕輕擦拭著。
“不是已經有吃的了嗎?怎麼還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