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來,起來吧!”子柏風連忙讓眾人起來,然後溫言問布裙女子道:“大嫂,你怎麼稱呼,是哪裡人士?”
“奴家人喚紅鼓娘,夫家是南城洋陽人士。”紅鼓娘道,她走南闖北,說的卻是藝名。
“洋陽啊……”子柏風吸了一口氣,所謂洋陽,就是洋水之陽,那裡卻是距離子柏風的子村不是太遠,當初卻是和子村一起受災了。
“十來年前,洋河大水,奴家和丈夫一起逃荒,逃了三年荒,後來在南城一處村子落腳,再後來村裡也沒了收成,我那時剛剛有了惠兒,我丈夫為了把東西省給我們吃,活活餓死了……”
說到這裡,紅鼓孃的聲音更加沙啞了,背後揹著的小姑娘也停止了哭泣,一雙小手緊緊抓住紅鼓孃的布裙。
子柏風閉上眼睛,心中痛苦難言。
若是在前世,又有誰會知道,饑荒來的時候,誰會先死,誰能後死?
現在他卻是知道了,他聽到過,看到過太多次了。
若是實在是沒有吃的,先是男人餓死,男人餓死兩天之後,女人也會餓死,最後再是孩子活活餓死……
他猶記得,有一次父親已經餓得快不行了,緊緊握住他的手,死活不肯鬆開,那種難言的痛苦與留戀……
想到這裡,子柏風連忙搖搖頭,把那曾經恐懼到極點的記憶晃去,一切都已經過去了,都已經過去了。
不論是天地靈氣,還是夏俊國,或者是沙漠,都別想再奪走他身邊的任何一個人!
這天地,若是想要來挑戰我,那便來吧!
怕了你不成!
“你叫惠兒?”子柏風把手中的糖果交到紅鼓娘背後的小姑娘手裡,伸出手來,道:“你娘已經累了,來,下來自己玩會兒吧。”
小姑娘睜大眼睛,有些害怕地看著他,卻沒有掙扎,讓他把自己從娘背上抱下來。
子柏風把她放下來,然後又走回了船上,不多時就拿下來了許多糕點,小石頭嘴饞,子柏風的船上總是備上許多的點心的。
“來,吃吧,別怕。”子柏風遞給紅鼓娘,紅鼓娘一把抓過了惠兒,娘倆一起跪在地上,謝過了子柏風,然後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糕點本來就很乾,噎得直打飽嗝。
有漁家的妹子端來了熱水,兩隻錦鯉潛入水下,不多時就甩了兩隻大魚到了岸上,那叫丁貴的漁家漢子默默拿去收拾魚去了。
丁三吉雖然不希望子柏風留在這裡,卻也不敢說話,他還算是激靈,撒腿飛奔過去,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幾把椅子,讓子柏風坐了下來,剩下一把,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塞給了紅鼓娘,自己站在了子柏風的身後。
紅鼓娘卻是不敢坐,娘倆蹲在地上,狼吞虎嚥地把食物塞進嘴裡,看來真的是快餓瘋了。
看到紅鼓娘,子柏風就情不自禁地想到了當初的老爹和自己,他們兩個男人都那麼艱難,更何況這娘倆?在這亂世之中,娘倆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不過子柏風沒有忘記正事,他看紅鼓娘吃飽了,就問道:“大嫂,你剛才唱的那叫什麼?”
“叫洋陽花鼓,是我夫家教我的。”紅鼓娘連忙道,當年夫妻倆逃難時啥也沒帶,就背了一面鼓,半賣藝半乞討,倒是和當初子氏父子差不多。
子柏風拿過那面小鼓,小鼓不到一尺見方,輕輕拍一下,鼓聲清亮,底聲醇厚,子柏風依稀記得,自己小時候,老爹也曾經拿著一面鼓,唱花腔給自己聽。
“剛才你唱的那段……”
“府君老爺恕罪……”紅鼓娘又連忙跪了下來,道:“那段唱詞……是奴家亂改來的。”
紅鼓娘也很聰明,她走南闖北,也知道鄉民對編排誹謗自己父母官的唱詞,其實最感興趣,也最容易產生共鳴,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