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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我之間也沒有家常可聊。我今日進宮是排除了萬難的,不是恩寵日隆時隨性的遊玩。”

她說得不帶溫度,他略怔了下,“我們之間就沒有什麼話可說了麼?沒有苗內人這件事,你可是永遠不會見我?”

“我以為出宮那天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她斂了衣袖,轉身往前殿去,邊走邊道,“我再等一個時辰,天黑前若沒有乳孃的訊息,我就回瑤華宮去了。”

他立在那裡,只覺透心的寒冷。她再也不是那個單純嬌憨的小皇后了,抑或從來就不是。

一個在簷下,一個在後殿,雖身處同一所寢宮,然而咫尺天涯。

她抬頭看漸漸冷清下來的穹隆,太陽懸掛在西邊的天幕上,她把手伸進光帶裡,沒有半點溫度。西北風從指間穿過,反而冷得徹骨。她痴痴望著那斜陽,她在大鉞度過的第一個冬季,是她活了十六年來最難以忍受的。汴梁是乾冷,建安是溼冷,每到這個季節春渥就準備好熏籠,她整天裹著被子坐在上面,連搬都搬不下來。春渥怕她上火,必須給她煎涼茶,她十四五歲了,還張著嘴等她喂她……現在春渥在哪裡?她覺得自己一下子沒有了方向,這種恐懼比失去愛情更碩大。

風裡傳來了啷啷的聲響,是黃門跑動起來,腰間的鑰匙相撞。他到了臺階下,遙遙向上行禮,湊到秦讓耳邊回話。秦讓側耳細聽,突然臉上一陣惶恐,忙不迭回手把他遣退了,提著袍裾上階陛,腳尖一絆,險些磕倒。

穠華走過去,“有訊息了麼?”

秦讓囁嚅了下,抬眼往殿裡看,今上從門裡走了出來,“說。”

秦讓應個是,一邊拿眼瞟她,一邊期期艾艾道:“軍頭司傳話來,說……在皇城以南三里,發現了苗內人的屍首。”

穠華頓時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你再說一遍。”

秦讓嚥了口唾沫,“找見苗內人了,在城南……”

她晃了晃,一下子跌坐下來,腦子裡發懵,人抖得如同枝頭枯葉,追問:“現在人在哪裡?”

秦讓忙攙她起身,“已經帶回來了,在軍頭司衙門。”

其實今上早就有預感,春渥從失蹤起就註定了結局。他也憤怒,剿滅雲觀的殘部後一心對外,竟忽略了城中別的勢力。他擔心她,上去相扶,“皇后……”

她一把推開了他,“在軍頭司……我要去見她。”

她半瘋半癲的樣子,臉色慘白如紙。頭昏眼花,連天地也看不清了。跌跌撞撞下臺階,錄景和秦讓怕她跌倒,拿手左右護衛著。她深一腳淺一腳,彷彿踏在雲端上,不在乎下一刻會不會從階上滾下去。只覺得自己的心要碎了,身體在闊大的襖中縮成一個核,風從四面八方襲來,颳得她體無完膚。她幾乎是一路嚎哭著往前去,空曠的天街上留下她悲聲的嗚咽。

他在後面緊跟,幾次想接近,都被她拒絕了。他居然有種孤苦伶仃的感覺,這次恐怕是要徹底失去她了。

她腿裡發軟,踉蹌著往前跑,摔倒了爬起來,手心和膝蓋再疼,也抵不過心裡的恐慌。她要去見春渥,也許是他們弄錯了,也許那人根本不是她……她提裙跨過貽模門,軍頭司就在門外,佔地很大的一處院落。可是將近的時候她卻有些遲疑了。她害怕,如果是她怎麼辦?如果是她怎麼辦……

她渾身都在哆嗦,剋制不住的顫抖,牙齒磕得咔咔作響。軍頭司正門大開著,接近傍晚時分,裡面黑洞洞的,像個張開的獸口。

他見她卻步,知道她怕,自己先進了閣中。眾班直揖手行禮,他垂眼看地上,屍首用白布蓋著,只看出隱約的人形。指揮使把布揭開,他抿緊了唇,臉上神色凝重。

她還是進來了,看見春渥的臉,平靜的,沒有半點聲息。她膝蓋一軟跪了下來,爬過去,拿手輕輕推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