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點頭道:“差不多,我們趕集都去仙都郡城,汴京太遠了,一日回不來。”
崔竹筳怕她詢問太多漏了底,拱手對家主婆道:“還要勞煩阿嫂準備一間臥房,今日趕了一天的路,實在有些乏累了。”
那婦人忙道好,“後間正好有空房,本來是預備給我兄弟路過留宿的,恰好他今年生意忙,要過兩日才來。褥子都是新的,昨日才換上的,小娘子隨我來。”
穠華道了謝跟她往後,崔竹筳在她身旁,他對外宣稱夫妻,看來今夜要同她睡一間房了。她心裡煩躁,忌憚他先前同她知會過,不敢給人家招來厄運,唯有忍氣吞聲。待那婦人走後,她才對他怒目相向。
他根本不把她的憤怒放在眼裡,坐下倒了一杯茶,門又篤篤敲響,是家主送熱水進來。
“洗洗麼?”他把巾櫛泡在水裡,擰了一把遞給她。
她不接,扭身轉向別處,平淡無奇的臉,與那風華萬千的身姿極不相稱。只慍怒道:“先生以為之前的事都過去了,可對於我來說卻是永生難忘的。乳孃死在你手裡,你怎麼有臉再來見我?就算僥倖活下來,不是應該去別處麼?躲得遠遠的,一輩子不要再見面才好。”
他不應她,慢吞吞解開頸上的圍領,將那個傷口袒露給她看,“看見了麼?這傷還未痊癒,是你留下的。我九死一生回來,不為別的,都是為了你。我說過不要錢財權利,我想過普通人的日子,和心愛的女人在一起。我知道你恨我不擇手段,可我如何才能挽回你?我是身不由己,我為烏戎隱姓埋名,做了十年的硬探,其實並非我所願。大鉞遲早要吞併烏戎,我早就看清了,越早脫離越安全。所以御龍直來襲時,我情願演一場戲,騙過殷重元和靖帝,天下之大,豈無我容身之所?”他眼裡浮起笑意來,捏住她尖尖的下巴,“一個人太寂寞,我想找個人做伴。我教導你十年,你也陪我十年如何?若十年後殷重元還要你,你就回他身邊去,我絕不加以阻攔。”
她恨得咬牙,十年後物是人非,會是怎樣的境況,誰能說得清?再深的愛情也經不起十載光陰的消耗,她狠狠格開他的手,“我看你是瘋了!”
他說是,“我的確是瘋了,從那一簪子扎進來的時候起,我就已經瘋了。我看透了,你對我沒有半點情義,我卻對你念念不忘,何其不公?就算是地獄,我也不願意孤身前往,必邀你同行。穠華,你這一生都擺脫不了我了,這是宿命。”
她懼怕,站起身便要往外走,“我不想陪著一個瘋子,我要回去!”
他很生氣,扭住她的手臂推向床鋪,“你不是個狠心的人,你對雲觀有情、對阿茸有情、對春渥有情,甚至只要我真的死了,你對我也會有情。因此外面那一家人,你不會坐看他們慘遭屠戮。”他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唇上,“小聲一些,被他們聽見隻言片語,他們就活不成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思來想去,之前崔竹筳的死安排得太倉促了,所以68章修改了一點,讓他又活了。可能有點硬傷,網路版暫時這樣安排,有bug大家幫我指出一下,我儘量圓回來t^t
感謝大家打賞,鞠躬!
☆、第78章
他已經瘋魔了,所以執念很可怕;會讓一個人喪失本性。
可是他的本性究竟是怎麼樣的;她何嘗看清過?明明是智者;圓融達觀,卻把春渥殺了。她敬他是恩師;結果他對她產生別樣的感情;她覺得恐怖,也覺得噁心。她是有丈夫的人,她的得意還在等著她;他奪人所愛是什麼意思?恐怕把她從大內劫出去,就已經不在乎她的感受了吧!
她不能硬碰硬,死過一回的人;想法也同常人不一樣。她放低了姿態乞求他;“先生,我愛的人是官家啊,你若是逼我,我永遠都不會快樂了。你願意看見整天愁眉苦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