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朝圓桌走來:
“只是姐姐臨走,倒要幾句知心的話兒一定要與妹妹說。呵呵,從來只見新人笑,有誰聽得舊人哭,這場景是多麼熟悉啊!”袁暖紅翻手一挑衣袖,右手皓腕處一塊明顯的淤青落入眼簾,正是那晚被我用碎銀打傷的痕跡。
“想當年,奴家也如妹妹這般處心積慮的送走了張冷翠,取而代之,想不到時過境遷,奴家也要被人掃走了,哎~只不過這十幾年,殿下待奴家情深意重,如今奴家就是走了,也是心滿意足,沒得遺憾的了,只是妹妹眼下便已是雙十年華,還有多少如花年歲可以消磨?不知道,何年何月,新人變舊人,一朝花殘紅顏老,到時候妹妹又該是怎麼樣一幅冷落清秋模樣呢?是而這般迫不及待,姐姐也是能理解的了。呵呵呵呵……”她戲謔的盯著我,嘴角笑容依舊,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冰寒。
眯了眯眼,望著她在桌旁緊鄰的繡墩上自顧自的坐下,努力的直視著她那雙魅惑中透著無限寒意的眼睛,深吸一口氣,反而不再慌亂,內心便也漸漸安定下來。
“姐姐抬舉我了,妹妹是個直性子,哪裡會使什麼陰謀手段,再說秦王殿下決定的事情又豈是我一個小小女官可以左右的?我本不願參合到這些事情中來,姐姐若是要向我興師問罪,那可就委屈妹妹我了。不過,我這裡倒是真的有一件私事,想要請教姐姐。”
袁暖紅不屑的從鼻孔中淡淡哼出一團暖氣,淡淡說道:“哦?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要問我嗎?”
站起身,俯視著她的眼睛,用一種居高臨下的氣勢壓制著她的驕縱,一字一頓的說道:“你,為什麼要殺玉娘?”
袁暖紅嬌軀一戰,眸中兇光一閃,冷冷問道:“你是什麼人?你如何知曉?”
“你先回答我,我是誰並不重要,你是誰,才是問題的關鍵!”
“呵呵!這麼說原來是你要興師問罪呢,我若執意不說,你又能怎樣?”袁暖紅別過臉去不再看我,端起桌上金樽淺嘗一口,那臉上笑容便又恢復的那般嫵媚動人。
望著這個如鬼狐般美豔魅惑的女人,心中不由的一嘆,她個在權力場中看慣了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女人,早就不再相信人與人之間最簡單的關係了,你到底有什麼樣不可告人的秘密?事到臨頭,你明知道身份已經敗露卻還能如此鎮定自若,眼下,也就是我,真心實意的想要幫你,你卻處處設防不願敞露心扉,好吧,那就讓我先坦誠相見,努力博得你的信任吧,重重的吐一口濁氣,緩緩說道:
“好吧,你不說,我來替你說好了。你就是玉孃的親身母親,處羅可汗的結髮妻子,在政變中逃散的突厥前任王后,是不是?”袁暖紅的端著金樽的手頓了頓,雖只是一瞬,卻清清楚楚。
“你不想自己的身份被王爺知道,所以想要殺人滅口,殺了玉娘,遠離了突厥,你便可以永遠的藏身在李世民身邊,從此就不會有任何人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是不是?”
“無憑無據的,你說我是就是嗎?”袁暖紅放下金樽,眼皮都沒抬,提起銀箸,夾起一隻不斷扭動身子的鮮活醉蝦。
“好巧不巧!”伸手到懷中,摸出那張羊皮畫卷放到桌上,輕輕點了點,道:“我無意間路過玉娘和他父親的住處,從她父親那裡得到一張你的畫像,雖然只是十三四歲的時候,但那眼角眉梢的神韻風采,和你一摸一樣。而且,你刺殺玉孃的那天晚上,投暗器點你麻穴的人正是我。雖然你帶了面紗,但那晚月光皎潔,你的眉眼被我看的清清楚楚,更有你慌亂中掉落的匕首為證,你還不承認嗎?只是我怎麼都想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殺死自己的親生女兒?就僅僅是為了榮華富貴?為了錦衣玉食?”
袁暖紅緩緩放下銀箸,抬起眼,望著那空中不斷飛舞的柳絮,輕輕一嘆,沉寂不語,半晌,她緩緩轉過頭,那眼中竟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