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樣子來,快快樂樂地安排宴席,還能說點笑話湊趣。
但與她熟悉如陶舜欽、陶氏、林謹容等人,又怎會看不出她的落寞和難受?正當青春年華,卻要獨守空房,一力承擔起照料老人、孩子的重擔,還要把家事打理得清清爽爽,外頭迎來送往的人情樣樣周到,實在是不易之極。想到自己便是那個攛掇陶鳳棠遠行的人,林謹容不由生出幾分內疚來,無論林謹音做什麼,都只管緊緊挨著她,跟著她跑進跑出,只願能讓她心裡好過一點。
如此再三,林謹音終是忍不住微笑道:“你幹什麼?”悄悄指指陸緘,低聲開玩笑道:“你跟錯了人。”
“叫你說。”林謹容自是不饒她,姐妹二人嘻嘻哈哈地鬧騰起來。陶氏板了臉道:“都是做母親的人了,還當著小輩的面這樣鬧騰……”
陶舜欽擺擺手:“無需如此死板,這是家宴,又都是姑表親弟,並無外人在場,隨意一點,怎麼高興怎麼來。要說這機會也委實難得。”
陶氏上一刻還在責罵女兒,下一刻就有些心酸難耐:“下一次再見面,怕是要小七成親了。”
林慎之鬧了個大紅臉,嗔怪道:“娘!”
陶氏笑笑,舊話重提:“哥哥,去江南走走吧。要說這裡管事們不是不得力,也沒什麼丟不下的,趁著年輕,到處走走。”
陶舜欽這次沒有一口拒絕,抬眼看了看豎起耳朵聽他們說話,滿眼渴望期待的林謹音母子,輕輕嘆了口氣,將手摩裟著玉郎的頭頂,低聲道:“也好,等入了秋,天氣涼爽一點,我們便去江南看看。瞧瞧你們父親去這許多年,都做成了些什麼。也好叫你們兄弟倆長長見識。”
林謹容幾疑自己是聽錯了,一顆心突然之間仿似飛到了雲霄裡。入秋之後再成行,陶家這一去,怎麼也能避開那場災禍了!皇天不負有心人!於是顧不得其他,閉著眼默默唸了一堆神佛,挨著個兒地感謝了一通。
林謹音也是熱淚盈眶。饒是她再穩重,也控制不住心緒,迅速將頭往旁邊側了側,藉著林謹容的身形擋住了臉,默了好一歇,情緒穩定了方才回過頭來,微微顫抖著嘴唇道:“舅舅,您老人家要是不想去,我們總要陪著您的……”
陶舜欽打斷她的話,低聲道:“我又豈是那種不顧兒女,只顧自己的人?不必多言,你早些安排吧。到時候讓鳳棠來接我們!”又道:“不是我護短,看自家的外甥女順眼,我最滿意的就是你這個兒媳婦!裡裡外外一把手,又孝順又能幹,賢惠通達,實在難得!”
“瞧您老把我誇得飄飄然的。”林謹音還在笑,眼淚卻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又覺著實在是羞人,只能把頭臉埋進陶氏懷裡去。多年的辛勞和委屈一掃而光,滿滿都是自己何其幸運的感嘆。
陶氏輕撫著她的背脊,一臉的滿足:“要說當初這門親,我真是最滿意不過,從來就不擔心阿音嫁過來會受氣。我不過一個尋常婦人,所求的不過是兒女福壽雙全,平安如意就夠了,要什麼大富大貴!”說到這裡,忍不住看了陸緘一眼,彷彿強調什麼似的,特意道:“二郎也是極不錯的。很好。”
她不這樣說還好,這樣一說,反倒洩露了當初的某些事實,陸緘雖笑著,卻頗有幾分不自在,悄悄抬眼去看林謹容。恰逢林謹容也正偷眼覷著他,便沒好氣地掃了林謹容一眼,只顧低頭喝茶。
林慎之敏銳,忙打岔道:“菜都涼了!還沒到送別的時候呢,怎麼就一個個都哭上了?今日流乾了淚,明日可拿什麼來哭?”
小孩子不知愁,獾郎只知終於可以出門,終於可以去看望父親和小叔了,歡歡喜喜地將筷子蘸了些茶水,滴在眼角上,望著玉郎和毅郎低聲道:“這樣哭,我也哭了!”玉郎有些膽怯地看了林謹音一眼,沒答話,毅郎則好奇地伸手去摸獾郎臉上的“淚水”,又探頭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