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拿架子。這會兒倒沉不住氣了?
卻見林謹容將那隻粉青細瓷碗遞到她面前,認真地道:“煩勞姨娘一併帶回去罷。我送你出去。”說著便要去打簾子。
黃姨娘臉上的得意之色只是一瞬就已經換作一副委屈之色,一把揪住林謹容的袖子:“奴若是能求旁人,自是不來給姑娘添煩。你也說了,三房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體面是一體的,家法宗法森嚴,奴不敢不安分守己,也不敢肖想太太的妝奩,只是想盡一分力……”
林謹容垂了眸子,袖手而立,淡淡地道:“幫人不難,我怕有閃失,姨娘不饒我,爹爹不饒我,五哥怨憎我,氣著我娘,三房的臉面更要丟光。我也沒臉,我還沒說親呢。”
黃姨娘忙堆了一個甜膩的笑容:“不會的,不會的。姑娘有這些擔心,說明正是上了心的。怎樣……我也不會怨你的,其他人也不會知曉。”
林謹容暗笑,卻皺眉:“我本想給姨娘寫個條子,但人心難測,我怕有朝一日,有人說我謀算姨娘、兄長的體己錢。一片好心,反而成了驢肝肺。”
黃姨娘心裡暗罵了一聲小狐狸,卻笑道:“怎麼會?姑娘的品行我還不知曉麼?要不然,也不會貿然把這些東西帶過來。當然啦,不會叫姑娘白辛苦,每一兩銀子不是能賺50文麼?姑娘可抽10文利錢。”這是暗示林謹容別蒙她,她曉得行情。
“我怎會貪姨娘和五哥的錢?我的心還沒這麼狠。”林謹容還是猶豫,皺著眉頭想了許久,試探道:“要不,姨娘寫個字據給我?”
黃姨娘憋屈死了,她給人家錢財,人家不但不給她寫字據捏著,自家還要倒貼寫一個給人?什麼道理?
林謹容卻對她的憋屈一無所覺,只顧跑去研墨鋪紙:“姨娘想來也是驗過金銀數目的,但錢財過手,咱們還是要當面數清楚弄明白,然後姨娘再寫個字據給我,就說,將這些金銀盡數委託與我全權處置,隨著平洲的銀價走,若是有高低反覆,不能怨我。”
她是傻的才寫,要寫也是林謹容寫給她才對。黃姨娘皺眉道:“不寫了。反正奴信任姑娘就是了。”
林謹容卻不容拒絕地握住了她的手:“姨娘,將來咱們也好有個交割,你不寫,我不敢拿。”又看定了她,緩緩道:“姨娘膽子那麼大,敢憑一句話就找到我這裡來,自是早就思慮過進路退路的,還怕什麼?怕我吃了你這點金銀?我的眼皮子,可沒這麼淺。”
黃姨娘的眸色漸暗,不錯,她的確是考慮得萬分周全才敢走這一步。多年以來,她能混到如今,不是隻靠運氣。她輕輕頷首:“好,我寫。想來姑娘這般身份,這般聰慧的人,不會瞧得起這幾兩碎銀碎金。”
威脅她呀……犯不著。將來黃姨娘還真能得到現下平洲金銀那個差價,但其他的麼,自然都是她的,她不能白乾活兒是不是?金山銀海,都是積少成多的。林謹容翹翹唇角,隨手抓起一個金錁子,這種冰涼沉重的感覺,踏實極了,她真是太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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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變數(一)
雙方交割完畢。
林謹容統了金銀總數,叮囑荔枝第二日趕早把東西送出去給陶鳳棠,再讓桂嬤嬤伺候她沐浴。
桂嬤嬤低眉垂眼,耷拉著肩膀。林謹容自是曉得因由,微微嘆了口氣,趁著屋子裡無人,簡明扼要地和桂嬤嬤說了個大概,然後叮囑:“此事關係重大,嬤嬤替我看牢了屋子裡的人,不許任何人多嘴。不然,攆了出去,絕不容情!”最後一句話,她的語氣極重。
“姑娘放心,沒人會去亂說。可若是太太知曉這事兒,怕是會很生氣。姑娘幫誰不好,偏要幫她。那些錢,說到底,還不是她從老爺手裡摳去的。不過可真沒想到,黃姨娘竟然會信了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