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家的,為何拖到此刻才打算走?不就是為了保母親,想讓祖父和祖母消消氣,讓她受的懲罰少一點麼?我再不想方設法為我們考慮周全,那要怎麼辦?!永遠都靠別人?指望別人來幫我們,救我們?需知再好再可靠的人,都有靠不上的時候!”
林謹音被戳中了要害,立時頓住腳步,回眸沉痛地看著妹妹,語氣心酸且嚴厲:“可你也不能如此無狀!叫人知曉了,你……”她本想說,你一個女兒家,不務正業,一門心思就想著託表哥幫忙賺私房錢,實是不成體統。可一想,又覺著早前舅母那番話,不也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麼?合格的當家主母,可不是隻會吟風弄月!因此接下來的話就說不出來。
林謹容曉得自己觸動了她的心思,便附著她的耳朵道:“這算得什麼?我也曾親耳聽得大伯母和二伯母都請人在外頭幫忙賺錢的。母親剛才做的事,不也和我差不多麼?舅母也沒說她錯,還教我們呢,只是我的話不被她們聽信而已。我是在學本事呢,你也要學著點。”
林謹音隱約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一時卻又找不到可以反駁林謹容的大道理的,抖了抖嘴唇,半晌才說出一句:“那不一樣的!你還是個未議親的小姑娘呢!反正你以後不許如此了!病了這一場,倒叫你膽子給病大了!”
林謹容只好炒炒自己的功勞:“我要膽子小,這會兒我們娘幾個更冤屈呢。”見林謹音的神色軟化了,方涎著臉把手往她面前一攤:“好姐姐,既然已經請了表哥,多多少少都是人情,不如多點他也好弄些。借點金銀給我唄,賠了我照數賠你,賺了全都是你的。”
“你……”林謹音不妨她臉皮竟然如此厚,而且是絲毫不知悔改,一時指著她說不出話來。
林謹容低聲問:“你是捨不得?”
林謹音搖頭:“我怎會捨不得?”
“那是怕我還不上?”
林謹音又搖頭:“不是。”林謹容調皮,陶鳳棠可不是小孩子,怎會放任小表妹的私房錢給折本了?也正因為如此,她才越發不肯多麻煩陶鳳棠。
“那是怕表哥說你無狀?怕外人知曉?你放心了,我不會和任何人說的。且不定因此事大表哥還能另外找到一條賺大錢的路子。”
林謹音皺起眉頭斥道:“胡說八道!那錢是如此好賺得的?那豈不是天下人都發財了?我不能由著你亂來!我不借!”
林謹容紅了眼圈:“姐姐,待你出了門,就是你想幫我和娘、弟弟也怕不是想做就能成的。我不是調皮,我是在學本事,護著娘,護著七弟。你實不肯借,不肯幫妹妹這個忙,我也沒法子,只好開口去問五妹、五哥他們借了!”
這便是耍上賴皮了。林謹音見她鐵了心,也是無奈得很,只得恨恨彈了她一個爆慄:“你要借多少?”
林謹容忍疼破涕為笑:“有多少借多少。”見林謹音的眼睛瞪起來了,趕緊見好就收:“要不,給你留點兒壓箱子的?”忽見林謹音的神色慢慢浮起了沉重憂慮,看定了她沉聲道:“你老實告訴我,為何如此肯定?非做不可?”
林謹容由來一陣心虛,竟不敢和林謹音對視,只得囁嚅著道:“我……”
卻又聽林謹音繼續道:“你那日在聽濤居到底聽見了什麼?你別跟我瞎扯,你幾斤幾兩我清楚得很,這種事情豈是你一個小女孩子敢做的?誰叫你這麼做的?你要不說,我就稟明瞭母親,把荔枝、桂圓拉過去審!”
她在聽濤居什麼也沒聽見,無非就是聽人提了一句稅賦,然後就想起了前塵往事。叫她怎麼和林謹音解釋?林謹容的心一下子冷硬起來,語氣也改了前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