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始終是那對聯手欺負林謹容姐弟的雙胞胎,還有梅花林裡一唱一和演雙簧哄林謹容的雙胞胎,誰是林六?誰是林七?他嚴重分不清。
他越想越煩躁,索性不去想,起身取了一本書坐下來看,可是往日裡和他很親近的字這會兒卻也不來親近他了,他一個字都看不進去,於是又索性放了書,也不喊人,慢吞吞地打水,研磨,鋪紙,寫字,寫了幾個,又怎麼看都不滿意,於是尋了字帖出來臨,漸漸地覺得那些字又和他親近了起來,他的眉頭悄然放鬆,唇邊也露出了一絲微笑。
長壽幾次進來,都見少爺緊緊皺著眉頭,起身又坐下,坐下又站起,拿了書又換紙筆的,就知道少爺心裡有事,卻並不去問,只默默又點亮了幾根蠟燭,把屋裡弄得亮亮堂堂,輕手輕腳地把涼了的茶水換成熱茶,然後走到廊下倚著廊杆坐了,豎起耳朵聽裡頭的動靜。聽到裡面安靜下來,再沒有窸窸窣窣的聲音了,他方輕輕鬆了口氣,少爺應該是平靜下來了。
卻聽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沿著走廊那邊傳來,長壽抬眼看去,只見穿著豆青襖子酡紅百褶裙的陸雲衣帶飄飄地走過來,身後還跟著提了書匣的簡兒。於是趕緊站起,含了笑垂手問好:“姑娘好。”
“在臨帖?”陸雲和氣地微微一笑,指了指窗紙上透出的埋頭寫字的身影。
長壽點頭:“是。”少爺有個脾氣,每當心裡不痛快或是遇到什麼為難事時,就會埋頭臨帖。他不知道大太太和姑娘知道不,但他是知道的。
陸雲站住了,將素紈扇輕輕咬在口裡,低聲道:“從集賢閣裡出來就是這樣的?”
長壽搖頭:“又看了會兒書的。”
陸雲便朝他揮手:“你下去吧。”一隻素手朝簡兒伸過去,簡兒垂著眼把書匣交到了她手裡,輕手輕腳地退到了一旁。
長壽猶豫地看了陸緘的身影一眼,小聲道:“姑娘,您可要喝茶?”
陸雲挑起眉毛,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不語,長壽不敢再說話,朝陸雲行了個禮,束手退了下去。
陸雲見他走遠了,方上前輕輕叩了叩門扉。
陸緘輕聲道:“進來。”
聲音聽不出一絲火氣兒,陸雲沉默地站了片刻,微微一笑,推門而入:“哥哥。”
陸緘抬頭衝她一笑,隨意指了指面前的凳子:“坐,我寫完這一篇就過來。讓長壽給你弄茶,長壽……”
才喊了一聲,陸雲就攔住了他:“不用,我剛才打發他下去了。”放了書匣親暱地走到他身邊,探頭去看他寫什麼,“原來是顏公的《麻姑仙壇記》,哥哥的字越寫越好了。”
陸緘微微笑著,並不言語。
陸雲替他研著墨,輕聲道:“先前聽說你被祖父叫去,就一直替你擔憂,總也不見你回來,就去了竹林裡等你……”
陸緘的睫毛微微顫了顫,手下那個“平”字就走了形,他索性停止臨帖,抬起頭來看著陸雲,等她說完下面的話。
陸雲卻並不看他,繼續認真研墨,聲音又輕又柔:“不巧正好遇到了三嬸孃尋你說話,我想雖然晚了,但是也還有人經常到集賢閣去尋祖父的,便故意發出了聲音……本來不是故意躲避哥哥,但我擔心三嬸孃看到我會不自在,所以發出聲音後就趕緊躲開了。”她說到此處方抬頭看著陸緘,眼裡滿滿都是擔憂:“哥哥,你不會怪我吧?”
陸緘沉默地看著她,良久方道:“不怪。”
陸雲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帶了些親暱和責怪,小聲道:“我怕你多心,特意來和你說一聲,那個人是我。”
“我真不怪你。”陸緘又握起了筆,打算繼續臨帖,卻不知該從何下筆。
“不要寫了。”陸雲輕輕將他的筆拿走,責怪道:“你不怪我,我卻怪你。這麼大的事你就不該瞞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