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
吳襄道:“對著某人那張臉吃不下。聒噪得緊,什麼都在問。”
染墨自小跟著他的,頗有幾分調皮勁兒,便逗他歡喜:“讓小的猜猜是誰?啊,是這個吧?”伸出了三根指頭。
吳襄笑了,一腳蹬過去:“去,去,小兔崽子,瞎說。”從前他只聽家中長輩們說林三老爺如何不成器,現在看來是不但不成器,還不會看人眼色,忒討厭,多虧得林謹容姐弟不似他這般令人不喜。
染墨看他的表情就曉得自己說中了,便出主意道:“少爺若是不喜歡和他家一起吃,晚上就推說累了,要留在房裡休息,躲過飯點,林三太太必會讓芳嫂子另外給您做的。想吃什麼還不是您一句話的事情?”
吳襄又輕輕踢了他一腳:“小兔崽子,爺的事情爺自己不知道?要你來教?”
染墨誇張地往車廂裡一倒,叫道:“少爺,您輕點兒唄。”
“咳,賢侄,途中寂寞,我們倆正好探討一下,你喜歡誰的詩詞……”林三老爺人未到,聲已到。
有完沒完?吳襄極其不耐煩地將手裡的栗子糕往窗外胡亂一扔,大聲道:“車裡氣悶,我要騎馬。”徑自出了車,全然無視林三老爺,折身從另一個方向走過去,大聲叫道:“染墨,染墨,來給少爺我備馬!”
林三老爺呆呆站了片刻,從脖子下面一直熱了上來,臉都紅透了,只覺著周圍站著的下人都用古怪的眼神看著自己,便狠狠一甩袖子,怒氣衝衝地上了自家的車。什麼東西?考個解元就渾身只有二兩重了?不服人尊敬的東西!
吳襄看得分明,大大鬆了一口氣,哈哈一笑,打馬朝前而去,又引得林家的管事一群追了上去。要他總和林三老爺這樣的廢物虛與委蛇,簡直和要他的命差不多。不如一次就得罪夠了,省得以後麻煩。
陶氏聽龔媽媽說了此事,又覺著林三老爺自取其辱活該,又覺著丟了臉面頗有些不是滋味:“這個孩子也太驕狂了些,半點不留餘地,不留情面,叫人真難堪。”林三老爺再不成器,也不該當著下人的面這樣不給他面子,這是不給林家面子,她也就沒面子。陶氏的心就有些淡了,只想順利把人帶到地頭就算交差。
龔媽媽乾笑著勸道:“太太,他還年少,平日只知讀書,不懂事的。您何必和他計較?”
“不計較。”陶氏輕輕搖頭,心情越發低落:“自家人不如人,被人看輕也怪不得人。我不看吳家的面上,還看嫂嫂的面子。”
林謹容靠坐在角落裡,怔怔地看著窗外,一時無言。
到了傍晚,眾人停下休息,飯菜備齊,陶氏命人去請吳襄來吃飯,吳襄果然命染墨來告罪,推說自己累了,想在房裡休息。林三老爺冷哼了一聲,陶氏心裡隱隱明白是怎麼回事,索性叫人另做一份送到他房裡去,便不再過問他的事。
林謹容只覺得說不出的疲倦,吃了飯就早早躺下。一覺醒來,已是天光,照例地去擺飯桌,叫荔枝去請吳襄來吃飯,荔枝回來,小聲道:“吳二少起得早,已經吃過了。”
林三老爺的臉又是一沉,冷笑了一聲,陰陽怪氣地道:“你嫂嫂孃家這個侄兒還真清高,瞧不起我們呢。什麼東西!我倒要看他最後能成個什麼樣子?才子了不起啊?有才無德照舊不是個東西。”
陶氏沉默著不說話,夾了一根雞腿給林慎之,吩咐道:“好好吃飯,快快長大。”
林謹容最先吃完,起身去看僕婦們是否把她和陶氏貼身用的小零碎都收拾上了車。檢查完畢,就見荔枝遞了一本書過來:“姑娘,這是吳二少讓奴婢給您的,說是您要的遊記。昨兒晚上就翻了出來的,可您已經睡了……說您若是還想看別的,記得和他說。”
林謹容掂量著那本書,沉默許久,哂然一笑,隨手遞給荔枝:“你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