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楊蒙伸手摸著賀秋容的小腹,嘆息著:“我的身體太不爭氣了,要是能多撐一陣子多好?只要半年,半年就行了,就算又是一個公主,我也能放心大膽的去過繼個孩子了!不用像現在這樣瞻前顧後,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死了以後,還要害了你們娘幾個!”
賀秋容倚著楊蒙,聲音有些哽咽:“陛下不用顧及那麼多的,您自管選您合意的人去,若又是個女孩子自不用擔心,就算是個男孩子又如何?反正已經立了太子,這孩子,就讓他做個閒王不就行了?不去爭不去搶,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也挺好。”
楊蒙搖搖頭:“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不去爭不去搶,別人卻未必這麼看!”他說著,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賀秋容趕緊輕輕給楊蒙捶背,宮女們也魚貫而入,掌燈,拿了痰盂讓楊蒙吐痰。楊蒙吐了一大口血痰在痰盂裡,深深地吸了口氣,擺擺手,讓宮女們都退了出去,這才接著說:“是朕不好,不該答應他們立太子。朕要早知道你懷孕了,就該再拖一拖——”他說著又搖搖頭:“我是痴人說夢,便是知道你懷孕,又能如何?我這身體,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倒下呢!萬一我沒立太子,沒等孩子出生,我就突然走了,你就更不安全了!”
賀秋容猛地伸手捂住了楊蒙的嘴:“陛下不會有事兒的,千萬不要說這些喪氣話!陛下立太子是為了社稷安穩,是為了大局著想。陛下,太醫都說了,您的身體沒有大礙,只需好好養著——”
“最多也就能拖個一年兩載!”賀秋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楊蒙打斷了,他苦笑道:“若是別的病,可以是多則兩載,少則一年之類的,可是我這病,卻完全沒個準兒,運氣好了,或許還能陪你一兩年,運氣不好了,興許晚上躺下,第二天便醒不過來了。若不是這樣,我又怎麼會在你正懷著孩子的時候,還要立太子呢?我若現在立個靠得住的太子,就算我死了,就算你生下個男孩子,只要進退得當,讓他當個太平閒王還是有可能的。可我若不立太子,又忽然……秋容,委屈你了。”
賀秋容搖頭道:“不委屈,陛下,臣妾不委屈,陛下什麼都為臣妾想到了,到這個時候,您心裡頭還只是想著臣妾跟孩子,臣妾便是現在就死了,也知足了!”
楊蒙嘆道:“別說傻話,你還年輕,說什麼死啊活啊呢?你還得照顧真真跟這個小傢伙呢!”
兩個人如普通夫妻一般依偎在床頭喁喁細語,楊蒙想起立太子的事情,又是一陣的煩心:“那麼的宗室子弟,卻找不出一個當太子的!”
賀秋容輕聲道:“不是說楚王家的五郎很不錯麼?”
楊蒙皺皺眉:“是很不錯,只是我覺得他的心腸未免硬了些。”作為一國之君主,其實心腸硬並不一定是壞事兒,但放在現在的情況下,對於楊蒙來說,儲君最要不得的,就是心腸硬。
賀秋容嘆了口氣:“我也聽說那個五郎很有主見,若不是因為我……他倒是個不錯的人選。說起來,豫王世子其實最合適,可惜他卻不願意做太子。”
楊蒙點頭:“是啊,雙兒是個宅心仁厚的好孩子,可他是個孝子,豫王夫婦又只得他一個兒子。讓他當太子,讓人家骨肉分離,孩子心裡頭怕也不舒坦,而且看樣子他壓根就不像做這個太子…吃力不討好的事兒,做不得!”
賀秋容想了想:“馮國公家的九郎呢?我聽說他脾氣好的很。”
楊蒙搖搖頭:“一個侍妾生的孩子,上頭下頭十幾個兄弟,他脾氣不好,能混到我面前麼?脾氣未必真好,聰明過頭才是真的!”
賀秋容嘆道:“這麼說,陛下是屬意陳國公家的那位小郎了?”
楊蒙看看賀秋容:“我以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