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愛趙澈,則是因為這個孩子的靈氣實在是太足,尤其是那張酷似趙禮的臉,更是讓他有種被趙禮死盯上的不適感。
當初蕭太后趁著陳葉青不在皇宮,趁機在芙蓉宮大放厥詞的時候裴毅就曾說過,千萬不要小瞧一個孩子,小小稚童的眼睛往往才是最雪亮的,因為他們不是用臉上的那雙眼睛打量人,而是根據自己的喜惡用心裡的那雙眼睛打量人;對方是否喜歡自己,小孩子們只要透過大人在微妙間滲透出來的感覺就能察覺出一二來。
所以,當趙澈睜著一雙上挑的鳳眸喜滋滋的盯著凌洛辰半晌之後,臉上的笑意漸漸消散,接著,剛才還很肯定的聲音在這一刻稍稍有些猶豫起來:“父皇?……”
被這樣一個機靈鬼盯著,是個人都不好受。
當下凌洛辰便攥拳輕咳,裝作喜愛的伸手摸了摸小傢伙的小腦殼之後,便坐到桌案後面的龍椅上,對著抱著一本《詩經》的小傢伙說道:“澈兒今天是要父皇給你講《詩經》嗎?”
趙澈看了看被他抱在懷中的書本,又疑惑的看了看對著他露出和藹笑容的父皇,下意識間,那小小的眉宇間忽然微微擰起,就像一個不解的小老頭一樣,可很快,就看這小東西就又揚起那張奶呼呼的小臉蛋,對著凌洛天笑道:“父皇,這本《詩經》還是您給兒臣的,您已經教了兒臣好些天了,怎麼忘記了呢?”
凌洛辰放在桌案上的手一攥拳,下意識的就看向那閃爍著亮晶晶眼睛望著自己的小崽子;心底深處的牴觸感更是強烈的厲害。
只是,想到這小崽子是趙禮的種,絕對也是猴精猴精的,立刻又帶了笑色,說道:“父皇最近被前線的事情弄得頭昏腦漲,一時間有些說岔了,既然這樣,澈兒就坐到屏風後面,有什麼不懂得再來問父皇。”
凌洛辰不知道,平常趙禮教育趙澈的時候就是隨手丟給他一本書,然後就讓這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崽子坐在屏風後面看,有些看不懂就可以站出來問;至於屏風前面,正是趙禮處理國事和會見各路大臣的場地,趙澈就乖覺的坐在屏風後面,一邊看書一邊聽父皇像逗小貓小狗一樣逗弄那幫看見父皇就下跪擦汗的大臣們;漸漸地,趙禮的行事作風也漸漸地影響到了趙澈,這才將這本來才只有兩三歲大的小崽子影響的未老先衰,一鳴驚人。
其實,只有真正瞭解趙禮的人才知道皇上這樣教育太子可是很有深意的,俗話說看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行萬里路不如閱人無數;趙禮從未教過趙澈為君之道,更沒教過他人與人之間的權衡之術,可是卻是在用實際行動一遍又一遍的在趙澈的面前演練著身為一個帝王的氣度和手段;這才教育的這小小的小屁崽子年紀小小便有了自己的鋒芒,奶呼呼的笑容後藏著一頭聰明靈敏的老虎臉。
趙澈在聽見凌洛辰讓自己坐在屏風後自己看書的那一刻,本來在他心口騰起的那股怪異瞬間就被壓下去了不少;心道:莫不是真的是父皇最近太累了,這才在言辭上跟往昔有些不太一樣。
至於凌洛辰,在看見眼前這小崽子抱著一本書一邊回頭看自己一邊朝著屏風後走去的動作,這才在心底深處長長的舒出一口氣;雖說他打心眼裡瞧不上趙禮,可是事實證明,趙禮身邊的人基本上都是臥虎藏龍之輩,就連這親生的兒子都能在眼睛裡藏了小刀子。
別以為他沒聽出來,小傢伙剛剛見他的時候還自稱‘澈兒’,可是在他搭腔之後,立刻就客客氣氣的變成了‘兒臣’;言語反轉之快簡直讓他瞠目結舌,難怪趙禮這般培養這小子,怕是假以時日,大周定會在這對父子的手裡凌駕於其他三國之上。
想到這裡,凌洛辰就更加肯定了一點;不管扶桑如何護著趙禮,他都必須讓那個男人消失在這世上,就算是沒辦法弄死他,也必須將他弄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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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宮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