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子桐小姐願意搬進來陪我,我求之不得。”
夜,深得像一層破不開的漆黑幕布。
我躺在床上,望著頭頂晃晃悠悠的帷幔,好像平日裡天空中不斷變幻形態的雲一般,周圍明明那麼安靜,怎麼會如此喧囂呢?
難道是因為,我的內心還沒有辦法完全的平靜下來?
再回想一下今天發生的一切,直到這個時候,才感到一陣冷汗,不能不說今天是幾次死裡逃生,但幸好,一切的發展都還是按照我之前預定的計劃,偶然有幾處脫軌,倒也沒有太讓人無所適從。
現在,韓若詩和韓子桐已經決裂了,至少在金陵府來說,有一些事情的處理就不會像之前那麼順利。
裴元修拒絕了韓子桐和敖智的這樁婚事,但並不意味著,金陵和渤海王的聯姻就此宣告失敗。
現在離十一月初七,只有十二天了。
如果裴元修要起兵,不可能真的就定在十一月初七出兵,但要拿下揚州,只這一天時間也是不可能的,他必須要提前。
十二天的時間,他會提前幾天?
揚州那邊,又和作何反應?聞鳳析他,守得住揚州嗎?
我的心緒一片混亂,看著那微微盪漾的帷幔,就像是站在江邊,看著洶湧奔流的江水一般,曾經的那一夜,裴元灝指婚劉輕寒和裴元珍,曾經讓長江上紅成了一片,而這一次,也許長江也會紅成一片。
卻不是喜悅的紅,而是血色的紅!
這樣想著,我的心情越發的沉重起來,也感覺到這張床微微的顫抖著,我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雖然我的心緒不寧,但並沒有這麼控制不住自己。
那顫抖的人就是——
我慢慢的轉過頭去,就看見睡在裡面的韓子桐,她側身向著床內,瘦弱的肩膀微微的抽搐著。
她雖然是要“搬進”內院來,但已經過了三更了,加上剛剛跟韓若詩他們鬧了那一場,也不好再三更半夜的叫侍女將她的東西搬進來,不然話傳出去就真的不好聽了,所以只能跟我擠一張床湊合一夜,我平日裡習慣了晚睡,也不怎麼踢被子亂動,都沒注意到她。
現在才發現她這個樣子,是沒睡著?還是——
我屏住呼吸,慢慢的挪到她的身後,她的呼吸很輕微,應該是睡著了,但能聽見她的鼻息凝滯,微微抽泣的聲音,是在夢裡,也在落淚嗎?
我嘆了口氣,想要開口叫她,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半晌,我輕輕的伸出手去,將她落在一旁的被子輕輕的給她拉上去了一些,蓋住了她瘦弱的,顫抖得好像風雨中的葉子般的肩膀。
第二天,整個金陵府的氣氛都變得沉悶了起來。
昨夜那一場,不算什麼混亂,但韓家姐妹的決裂已經註定讓整個金陵都安不下來了。
大概是因為前一晚睡得太晚,又想得太晚,第二天我起得也就晚了,睜開眼睛的時候,身邊已經空蕩蕩的,韓子桐早起了。我轉過頭來,就看到層層的珠簾和帷幔的另一邊,已經有人送來了熱水和毛巾,大概才送來沒一會兒,銅盆裡還散發著熱氣。
而韓子桐正站在門口,似乎在翹首望著外面。
我撩開簾子從床上坐了起來,順手拉過衣架上的衣裳披在肩上,慢慢的走了出去。
時間已經不早了,外面天色大亮。清晨的竹林,翠綠如洗,竹葉尖上凝結的露水映著初升的陽光,反射出五彩的光芒,給人一種清新,更清醒的感覺。
而她站在門口,眉頭卻緊蹙著。
我在心裡嘆了口氣,然後慢慢的走過去,她感覺到了我的靠近,立刻抬起頭來:“你醒了?”
“你這麼早就起了?”
“我習慣早起。” ,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