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
看了看葡萄園,淳生問老農幹嗎只幹一下子就休息了。老農淡淡地說累了。淳生說還剩大半呢,而且天快黑了。老農又無所謂地說,明天再接著幹。淳生說萬一誤了農時呢?老農說:
“能收成多少算多少。勞動本來是為了養命,總不能把命搭進去吧。我們只把勞動當成一種休養方式。欠收的話,有政府補貼。商品年代裡,沒農業不行,但農業又不賺錢,所以只要你願意下地當農民,我們的政府都不要求什麼租稅,還有補貼。”
雨潔問其它行業又該怎麼優惠,老農說即使是服務行業,每星期也只上五天班,每天只幹八個小時,多幹要加錢。即便只是一個普通人,只要有被老闆剝削的具體證據,法院都會判工人勝訴。我們的法律不受政府和財團管的,法官的命運只掌握在民眾手裡。
淳生說民眾也不都能站得高看得遠的,老農說不需要有多少深度和高度,只要不多事就行了。我們的國民都不愛多事,不信的話,可能幾分鐘後就能眼見為實。
不遠處的公路上冒出一隊舉著標語的隊伍。老農說這是農民在遊行,抗議政府允許外國的牛肉進來。淳生說引入外國牛肉,增強競爭,有什麼不好?老農說外面的和尚一進來,本地的和尚就要餓肚子了。
淳生跑到遊行隊伍旁邊,見隊伍行進得很慢,口號也叫得很溫和,簡直就象是在散步,而維持秩序的警察也象騎車在兜風。
前面發現了一個意外受傷的路人,遊行的人趕緊打急救電話,而後用喇叭在隊伍中尋找曾幹過心理輔導員的遊行者。沒等廣播完畢,個別受過急救訓練的遊行者就衝了過去叫受傷者擺正姿勢並堅強些。其他人則在一邊安慰著,直到救護車帶走了傷者,隊伍又繼續遊行。
淳生問既然遊行,幹嗎還管那麼多事?被問者說他們遊行是為了使社會秩序更好,而不是增加社會矛盾,如果丟下受傷者不管,到時被傳出去,外人會說我們是冷血動物。要是年輕人跟著冷漠起來,靜國還有溫暖嗎?
遊行隊伍還沒到鎮裡,就已經有政府官員在路口君子般地等待著並引進鎮政府會議室去座談,一路上沒見警察來驅趕,沒見路人乘機煽風點火,更沒人趁火打劫。遊行者都先致歉說騷擾了大家的生活,而後又用“能否”“可否”“請”之類的口氣提要求。接待的鎮長也始終一副欠疚樣,沒有絲毫的責罵。對遊行者提出的要求,能落實的,馬上交付相關部門去辦理;暫時難以決定的,就交給議員去討論並儘快議出個有利於群眾的結果來。遊行者對處理結果比較滿意。
淳生以為遊行者會跟鎮裡的官員大幹一場,很想看看所謂的民主國家的矛盾,想不到事情竟當場愉快地解決了。淳生慶幸之餘,不免有點遺憾。跟著雨潔邊回來邊討論。淳生覺得靜國的國民太沒血氣,靜國的官員也太沒威嚴了,這樣的國家遲早要被人家滅的。雨潔說她倒覺得靜國人很文明,如果人人都象靜國人那樣文明,天下就太平了。淳生說人性永遠都是貪婪心,所以人類永遠都不會全部變成君子。誰要做紳士,誰就將滅亡。雨潔說天下就是好強者弄亂的。淳生說雨潔的理想很美,但人類都只在乎自我和小團體的利益,所以不可能永遠相安無事,叫雨潔別太天真了。雨潔說不是她太天真,而是象他淳生這樣太自以為是的好事者太多了。淳生要雨潔面對現實些,雨潔說就因為現實殘酷,所以才追求美好。
兩人終於忍不住爭吵起來,引來四個路警,說他們的吵架影響了靜國的社會秩序,要他們跟著去警察分局一趟。淳生知道向來進入警察局,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出來的,而自己還要儘快去找到送給新總統向盟的禮物。
淳生轉動著心思,想辦法脫身。雨潔則認為在別人的地盤上,根本沒法逃脫,說靜國的警察好象都很紳士,相信不會耽擱很久。自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