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老夫觀摩學習。”
張潔微微皺眉,拱手道:“琴藝一道,晚輩不曾涉獵,還是勿要獻醜得好。”柳少卿則道:“張兄既如此謙虛,小可只有勉強一試了。”說著伸手撫琴,也是一首關雎,但他指法生疏,音調不準,實是令人不忍卒聽。
老者皺起眉頭,勉強等他彈完,說道:“小姐雅善音律,最喜以此自娛。兩位人才品格?武功見識,都是人間第一等的,只可惜於音韻一道不曾深研。小姐有請兩位回山莊裡用些茶點,恭送二位出山。”
張潔冷笑道:“令小姐也未免太挑剔了些。琴藝不過是微末小技,何須這等重視?”
老者嘿了一聲,說道:“銀瓶山莊以音律為本,反以為其餘都是枝微末節。閣下出言請當謹慎。”張潔哼了一聲,便不再說。
柳少卿仍不願就此服輸,陪笑道:“小可音律雖不精湛,卻頗有欣賞之能。再說,小可年紀尚輕,若得小姐調教,幾年之內,自能成為箇中高手。還請前輩三思。”
老者搖頭道:“琴之一藝,純屬天資,勉強不來。兩位請便。”張潔冷笑一聲,站起身準備離去。柳少卿仍坐在當地,似乎還想再彈一曲。老者嘆息道:“當世畢竟無人!小姐定要失望了。”
忽聽樹叢聲響,一個青年走了出來,衣著樸素,神態落拓,拱手道:“晚輩放肆,想以一曲‘知音’,有擾前輩清聽。”
那人正是凌昊天。暖閣旁眾人見到他,都忍不住驚撥出聲。老者回頭望向他,臉現驚訝之色,隨即起身行禮道:“閣下想必便是凌三公子。在下姓洪名曲,略識琴藝,奉小姐之命來此向各位公子請教。久聞凌三公子家學淵源,文武全才,老朽今日得見尊容,好生歡喜。足下為救朋友奮不顧身,幸喜平安無恙,脫險而出。”凌昊天道:“不敢。請問天龍石珽還好麼?”洪曲又道:“令友石公子身受輕傷,並不礙事,已由其師伯護送歸家,足下不必掛念。”凌昊天聽了才放下心,拱手道:“多謝前輩告知。”忽又想起採丹,問道:“請問跟著晚輩同來的書僮,現在何處?”
洪曲微微一呆,隨即道:“當時我們只道閣下遭遇兇險,遣人告知令書僮,他聞訊極為傷慟,痛哭昏厥。我等已送他去止客莊裡歇息。”凌昊天點了點頭。
洪曲讓席道:“凌三公子請坐。老夫此琴雖舊,音色尚全,委曲凌三公子將就賞玩一二。”凌昊天向他躬身行禮,便在席上坐下,伸手在琴絃上撥弄三兩下,聽得音已調準,便閉上了眼睛。
閣中三人和閣外水廊上一眾葛衣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凌昊天身上,眾人親眼見他跌入巖穴,忽然又好端端地出現,似乎全無損傷,心下都是驚疑不定,但當此情境,眾人心中雖有無數疑問,卻都不敢出聲打擾。
凌昊天吸了一口氣,終於睜開眼睛,直視几上瑤琴,彷佛身邊所有人都不復存在,他手指輕撥,彈起一曲“知音”。那是一首古曲,講述古時彈琴名家俞伯牙和鍾子期相遇相交的故事。俞伯牙和鍾子期在山中邂逅相遇,論起琴藝,甚是投機,俞伯牙便撫彈一曲請鍾子期評賞。俞伯牙彈琴時心中想著高山,鍾子期便聽出曲中有高山之意;俞伯牙彈時想著流水,鍾子期便聽出曲中有流水之情。俞伯牙驚為知音,二人遂成至交,相約再見。約期至時,鍾子期卻已不幸逝世,俞伯牙大哭,說道:“世間已無知音,此琴何用?”遂斷琴而去。
銀瓶山莊眾人都聽得心神俱醉,絕沒想到這個貌不驚人的青年竟真的會彈琴,並彈得如此動聽。凌昊天一曲既畢,推幾站起,向洪曲行禮,說道:“請前輩指教。”
洪曲竟自聽得痴了,過了一陣,才咳嗽一聲,問道:“請問師承何處?”凌昊天道:“我自己胡亂學的,實在不能說有師父。”他的琴藝自是從九老之一的康箏處學得。康箏當年教他彈琴時,因他不肯認真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