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海水,正在不甘而又無奈地一點點褪色,每一次反撲都沖刷掉更多的自我……樓頂、樹梢、窗臺、伏在窗臺上的野貓、都在這沖刷中,漸漸地由黑色變成了暗灰色。野貓支愣起了耳朵,不安地聆聽著什麼,突然張開嘴,白森森的牙齒對著虛空狠狠地咬了一口。
“對黃靜風遇害現場的勘查表明,室內的鞋印和指紋只有黃靜風和疑似兇手兩組,黃靜風是坐在床上被麻醉昏厥的,室內無搏鬥痕跡,說明兇手是他熟悉的、對室內環境很瞭解的人……這一切都證明,殺害他的必然是他一直信賴的、承租這間房屋的段石碑,於是,下面一個問題就擺在了我的面前——這個段石碑究竟是誰?”
呼延雲看了一眼段石碑,從懷中掏出了第二張紙。
“這是劉思緲在黃靜風遇害現場填寫的《犯罪現場初步勘查表》,全部的答案就在上面。”
劉思緲接過表格,又慢慢地瀏覽了一遍,困惑不解地說:“這個確實是我親手填寫的,可是我為何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你過分關注了你看到的,而完全忽視了你沒有看到的。”呼延雲說,“我還要把我的話再強調一遍:尋找證據固然重要,但有時候,尋找那些本該存在卻沒有存在的證據,更加重要!”
這時,蕾蓉也走了上來看著那表格,甚至把紙翻過來看了一看,搖搖頭:“本該存在卻沒有存在的證據……很明顯麼?”
“再明顯不過。”呼延雲輕輕揚了一下手,“好吧,我做一個小小的提示,現場勘查表明,黃靜風是坐在床上被麻醉昏厥的,然後被吊死在暖氣管上,那麼請重點看錶格上的這兩個區域,什麼是其他區域都有,而這兩個區域絕對沒有的物證?”
劉思緲把表格抓在手中,瞪大了眼睛看了又看。
段石碑的嘴角流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彷彿舞臺上眼睜睜看著手法被人拆穿的魔術師。
“難道是……”劉思緲抬起頭,望著呼延雲:“難道是——毛髮?”
呼延雲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沒錯啊,表格上寫得再清楚不過,在區域一和區域二的床鋪上,都沒有發現任何毛髮,要知道人就是在正常情況下每天都要脫落50到100根頭髮,而黃靜風這種神經質的人,由於內分泌紊亂,脫落得會更多,而區域一,整整五平米,竟然連一根毛髮都沒有發現,這是為什麼?好吧,就算在那個區域內黃靜風確實沒有頭髮脫落,那麼床鋪呢?請給我找一張男士睡過兩晚以上的、未經清掃的,卻沒有一根毛髮的床鋪,豈不是比在漢墓中找到唐三彩的機率還要低嗎?”
“結論只能是——真兇在殺害黃靜風后,把犯罪相關區域內的所有毛髮都一根根撿走了,那個在區域一發現的地面多處X形花紋,更是證明了這個結論。可能你們都一直為此迷惑,這個花紋到底是什麼吧?我第一眼看到它,就明白它的由來了。”呼延雲開啟窗戶,那隻野貓緊張地看著他,齜著的牙齒飽含著敵意,然而他只是在窗臺上撮了一點沙土,就把窗戶關上了,然後將沙土撒到了桌面的玻璃板上,撒成均勻的一層,接下來,他用拇指和食指輕輕一捻,一個X形花紋自然而然地顯現了出來。
“啊!就是這個!”劉思緲不禁輕呼了出來。
“這正是真兇在一根根捻起地上的頭髮時造成的痕跡。”呼延雲將手一攤道,“按照常識,殺人之後,應該儘快離開犯罪現場,真兇為什麼有閒情逸致來撿頭髮呢?”
蕾蓉和劉思緲面面相覷,然後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好吧,我們換一種思路,既然真兇把犯罪相關區域內的頭髮一根根地撿起帶走,這些頭髮必然具有重大的物證意義,那麼它們究竟是誰的頭髮?”呼延雲低著頭,一面在屋子裡踱步一面自言自語,“黃靜風的頭髮麼?肯定不是,因為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