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間十分鐘過得很快,鈴聲再次想起來的時候,沈知洲被迫離開睡得正舒服的位置跟著大部隊出去排隊換位置。
有了第一節 課的基礎,大家都找好了同桌的物件。
張陽一個又一個調整同學們排隊的位置,男生一隊女生一隊從低到高往後排。走到沈知洲的位置時,她刻意停了停,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也沒動。
位置排的十分順利,一男一女坐一起。
沈知洲看著前方比自己高一個頭的男生默默地坐在了倒數第二排不敢回頭,心裡倒是開心班主任的眼瞎,他不用跟別人擠一起可真是太爽了。
當然沈知洲同學顯然忘了,班級還有個沒來的叫做楊若清的同學。
被遺忘在睡眠裡的楊若清同學此刻正站在派出所大門口,一臉無所謂地看著面前匆匆趕來的中年男人。
「改好了?」楊明哲儘量壓下心裡的怒氣問道。
楊若清抬手揉了揉太陽穴,並沒有回答楊明哲的話,一直對著機器掃來掃去已經耗光了他大部分的耐心。
旁邊的楊奶奶見氣氛不對趕緊出來打圓場:「是我帶著若清,啊呸,現在叫清澤,來改的名,你要怪,怪我。」
楊明哲看了老奶奶一眼,語氣也放軟了不少:「媽,您這不是胡鬧嘛。」
「胡鬧什麼,這孩子就是五行缺水。早跟你說了不聽,現在那兒都是病,你滿意了吧?」
「說了好幾遍他沒病,是作的。」楊明哲怒氣上漲,胃病不是作的是什麼。
「作?對對對,他沒病。你有病,專被狐狸精勾出來的病,」老奶奶越說越氣,不等中年男人再說什麼,一把拉過楊若清離去。
哦不,現在應該叫楊清澤了。
楊清澤對改名沒什麼感覺,他從小跟著爺爺奶奶住。如今奶奶就這麼一個念想,他怎麼也都是要成全的。
「回來了?多久能辦好?」楊爺爺拿著一顆白菜從廚房裡探出頭來,語氣裡有些著急。
「45天。」楊清澤在鞋架上把棉拖鞋放到楊奶奶腳下之後,又起身擠進了廚房裡。
「辦了一天也累了,你快出去,爺爺很快就燒好飯。」楊爺爺遞給他幾張擦手的紙巾,順手作勢要把他推出去。
楊清澤一個轉身就繞到了楊爺爺身後,順手拿起菜盆裡的菜洗了起來。
「你這孩子」楊爺爺低低嘆了口氣,楊清澤聽到也不說什麼,只安安靜靜地洗菜。
「開學以後真的要住校嗎?」
「嗯,方便還節省時間。」
楊爺爺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那句「我聽說學校裡的伙食不怎麼好」怎麼也說不出來。
「好,週末回來爺爺給你做好吃的」楊爺爺過了許久,才看著鍋裡的排骨輕輕說了一句。
他最寶貝的孫子從小養在身邊,而今就要去住校了。他想著他應該去接觸更多的人,或許能遇到幾個相交不錯的朋友,那也比在家裡守著兩個老頭老太好。
雖說心中不捨,楊爺爺還是想得通的。他近日在公園裡下棋,聽說以前常切磋的棋友離去了。他活了七八十年從未怕過什麼,而今卻是怕極了自己和老伴離去之後這孩子越發沉默孤獨。
他狠了狠心,在老伴的哭鬧聲中同意他去住校。他甚至有些後悔讓老伴長時間管著這孩子,而今連個講講話的人都沒有。
那麼多事情悶在心裡,他真怕他有一天繃不住了悶壞了。
楊爺爺想了想又走進了臥室裡,帶上老花鏡給張陽打了電話。
「楊叔,吃飯了嗎?」張陽很快接起了電話,語氣裡一如既往地親切。
「吃了吃了,小陽啊,我拜託你那事」楊爺爺放低了聲音,順手把微開著的門關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