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道:“你走這裡。”
話說過,手指後面不聲不響走來一個人,楚懷德無路可走,本來是想讓丫頭們讓一讓。現在依言,從丫頭們澆花灑掃弄溼的泥地上走過去,乾淨的鞋幫子上,弄了幾點泥。春水和冬染無心說話,不想身後有心有人。兩個人互相抿著嘴兒瞪眼睛笑過,再讓開路,讓了走得慢這才跟上來的張姨娘一條潔淨石子兒路。
夏綠看到,還沒有說話。廊下的八哥嘰嘰一聲:“有客來了,還是家裡的人。”廊上廊下丫頭媽媽們強自壓抑的笑聲中,夏綠忍笑這才回話:“二房的公子和張姨娘來了。”見小丫頭打門簾,夏綠自去指那八哥逗它:“什麼人不是家裡的人呢?”八哥昂著頭,傲氣地不理夏綠。夏綠再笑罵:“明兒不給你添食水。”八哥撲著翅膀忽閃閃,夏綠急忙退後三步:“撲了我一頭的灰。”
房中,楚懷賢丟下畫筆踱步出來。張姨娘正對著小初滿面堆笑:“二老爺讓來賠禮,說驚到了少夫人。”又罵楚懷德:“在家裡是怎麼對你說的。”眼角見到楚懷賢,張姨娘立即陪笑退了一退。小初在此時,理當是滿面笑容。把小意推到一旁站著,自己也站起來,立於榻下含笑:“姨娘客氣,公子也客氣了。”
楚懷賢負手過來坐下,對著小初這稱呼一曬,問著小初道:“你坐下吧,是能站的身子?”再道:“他是你哪家的公子?看看你說的什麼!”林小意眨巴著眼睛,見昨天洶洶話多的張姨娘,低頭垂手似氣也不敢喘的樣子;再看楚懷德,也是一般。
“夏綠,給姨娘和二弟倒茶來。”小初換了稱呼,實在不願意和楚懷賢多話。扶著小桌子坐下來。楚懷德和張姨娘見楚懷賢在座,兩個人猶豫一下,還是隻欠欠身子說了道歉的話算完事兒。楚大公子當然不滿意,打心眼裡兒覺得這是溥衍,又因為楚懷德犯的這錯兒,要尋到根上,是他詩禮樣樣不通了。
直起身的楚懷德,沒有想到長兄也在房裡。再想想家裡人說長兄如何如何糊塗,大伯孃罵過長兄幾次房中嬉戲無度。來賠禮的楚懷德釋然,長兄是人見人誇,就為這親事上,又讓榻上那一位有了孩子,這跟斗要栽一生。楚懷德還有心思在心裡取笑,以後我不犯這糊塗,讓人要誇我,見識明白上比長兄強。
正神思陶陶然,聽到楚懷賢開了口:“文章和人一樣,文章不通,你行事也不通……”剛說到這裡,楚懷德不服,表面上恭恭敬敬,心裡嘻笑,大哥更不通,給家裡帶來多少羞辱。這位二房的公子神昏昏正想得開心,直到楚懷賢厲聲了一句:“昨天外面沒下雨,哪裡來的一腳泥?你是城外的挑腳漢嗎!”
楚懷賢愛乾淨,這就挑上眼了。楚懷德這一腳泥,是剛才在院子裡丫頭無意中堵著路的原因。春水和冬染在房外捂著嘴笑,她們都知道楚懷德怕楚懷賢,有心聽他如何說。楚懷德果然不敢實說,其實他這膽子,要不是林小意人小身子小,威風上看著好教訓,楚懷德又實在聽多了家下人對林小初的背後非議,他也不敢教訓林小意。
不敢當著楚懷賢面,說他丫頭不好的楚懷德,竊以為自己是這家的人,說林小意幾句,她這個寄人籬下的小丫頭,也應該和自己一樣,不敢說才對。
見楚懷賢厲色,嚇了一跳的楚懷德收斂亂心思,找了一句話出來回:“父親說大哥早上習武,命我也起來,想是一早踩了花下的泥,自己不知道。”小初在對面好笑,活脫脫似紅樓夢裡賈政訓賈寶玉。只是這一對是兄弟,而楚懷德也沒有寶二爺的靈氣。
見楚懷德逼著身子插手站著,張姨娘就一直不敢抬頭。小初怕他們尷尬,有心避到房裡去。又皺眉一笑,對面訓人的這一位要是挑眼,又要說他在講話,自己亂走動了,就只低下頭玩自己的絲帕,對著上面繡的一隻鳥兒看了又看。
楚懷德為討好,說自己早起習武。不說還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