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曾經強盛到縱橫宇宙的文明實力也足以讓他們收羅一切珍寶而不懼敵人——魂獸們真見識過更多的文明,無論是星球上還是星球外的文明,但它們大多都消散在了漫長的時光中。
近百萬年的時間很短,短到她的傷都養不好;又很漫長,長到那些強極一時敢跟神掰掰手腕的文明只能在遺蹟中留下些許存在過的痕跡。
而那個縱橫宇宙,留下的些許殘渣便足以震懾星球百萬年的文明,在自然以及宇宙的偉力下,除了幾個被人視為野獸的棄族以及被鳩佔鵲巢的家園,連留下遺蹟的資格都沒有。
腦海中的思緒暫時停留在了“野獸”一詞上,古月臉上浮現出一絲自嘲。
正如古月自己所言的一般,她其實很討厭將魂獸與龍相提並論,這是兩個截然不同又一致的稱呼:在屬於龍的時代,沒有魂獸這一稱呼,魂獸是後來的人類賦予的,這個名詞本身就充滿了居高臨下的傲慢意味——獸乃野蠻無智之物。
帝天作為所謂的獸神,人類強者們對他諱莫如深,但那只是敬服於他的力量罷了——人們只會認為那是一隻具有強大力量的野獸,獸神一詞下意識的就將其定義為了“獸”。
龍族也和那些在各個聚集地廝殺了百萬年的野獸們不一樣,他們有自己的城市、自己的禮儀、自己的法律、自己的文字、自己的語言、自己的文明……
他們甚至比如今大陸上的人類文明們更繁榮,更強大。
但只是曾經,這懷念過往榮光的思維,也只不過是敗犬的自我滿足罷了——她一直很清楚這一點。
龍族已經與魂獸別無二致了,一樣過著飲血茹毛的生活,一樣會產生魂環……
能夠意識到她這點小小自我滿足並給予尊重的人,或許只有曾經的……
古月的目光又再次移動到了銀髮少年的身上。
曾經也是差不多的場景,她趴在生命之湖上的黃金樹下養傷曬太陽,帝天抓著一個穿的和野人一樣,或者說相當於沒穿衣服的金髮少年扔在了她的面前——根據他自己的說法,是被魂師們追殺進星斗森林的,他身後還跟著一頭十萬年的獨角獸,眼中閃爍著一種如果她準備捏死金髮少年就有著少年跑路的決然。
那時候還沒有魂師與邪魂師之分,那時候黃金樹還在星斗森林,那時候魂師們還對星斗森林望而卻步。
她也沒一爪子拍死麵前的少年,因為她對少年的眼神產生了好奇——那種對周遭一切嫌棄得不行,卻又不得不忍受的傲然。
和她的一樣。
於是她允許了少年暫時居住在星斗森林外圍中,反正星斗森林很大很大,多一個生靈不多,少一個也不少。
然後她就將之拋到了腦後。
再然後少年已經到生命之湖裡游泳了——她沒允許的情況下,駐守生命之湖的兇獸們便自作主張的允許了這一行為。
傲慢不等於高高在上,他能任何魂獸迅速打成一片,上至兇名傳遍星斗森林的暗金恐爪熊一族,下至與他屬性衝突的黑暗屬性魂獸……
他能光明正大的和魂獸討論魂環這一魂獸最不願意提起的傷疤,也能笑意盈盈的教導連思考能力都沒有的低階魂獸們熟肉該怎麼放調料更好吃。
也難怪一向不怎麼合群的獨角獸願意跟著他跑前跑後了。
真的像他說的一樣,萬物皆熱愛光,而光也熱愛萬物。
理所當然的,她開始試著在黃金樹下傾聽少年那些亂七八糟像是幻想一般的故事,開始告訴少年一些亂七八糟的隱秘……
最後她和少年一起走出了森林,幫他建立了他想要的秩序。
她把黃金樹交給了少年,相信他與她的承諾能夠銘刻於天地間,歷經時光而永不消散。
但他依舊不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