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山洞中,幾朵微弱的磷火散發出幽幽綠光,隱約映照出甬道中隱隱錯錯的黑影,一陣陣詭異的禱告之聲自洞中緩緩飄出。
無數的棺材隨聲音一起緩緩晃動著,令人驚異的是,棺材大多是豎著的,且並無遮掩之物,任由其中一張又一張慘白猙獰的面孔暴露在外。
夜死人,不敢哭,疫鬼吐氣燈搖綠,須臾風起燈忽無,人鬼屍棺暗同屋。
順著聲音的來源進入山洞深處,來到禱告之聲真正的起源之處,以屍骨為燃料,慘綠的火光傳出熊熊燃燒之聲,似有萬千冤魂在火光中哀嚎掙扎,同時將整個洞窟中的景象照耀得清清楚楚。
數十個身穿黑袍的人影正跪伏於地,傳出聲聲整齊卻晦澀的詭異祈禱,火堆周圍一個穿著奇怪,帶著駭人血色面具的人影正舉著一面繪有骷髏的皮鼓,環繞著火堆來回舞動,有沉悶的鼓點聲按照某種詭異的韻律隨之響起。
舞姿並不是平常人所見的優美舞蹈,它詭異且令人不適,許多違揹人體規律,讓人眉頭一皺的動作在人影的舞姿中頻頻出現。
最終,在祈禱聲停止的那一剎那,舞動的人影也像是被人暫停了時間般,以詭異的姿態立於地面,幾個呼吸後,他一口鮮血洞穿了手中的鼓面,一顆血淋淋的心臟飛向了火堆上。
是的,敲響鼓點的從來不是鼓者的手,也不是某種工具,而是在鼓內的心臟。
心臟落於火堆,在慘綠色的火焰中化作了一縷紅色霧氣,緩緩飄向了火堆上木架,木架上有著一個渾身赤裸的人。
不會讓人產生任何非分之想的人。
他渾身如皮包骨頭般乾癟瘦弱,血色與綠色的紋路在其身軀上形成一副奇特的圖案。
那是一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圖案,是個人,卻醜陋得如同修羅惡鬼,又詭異的帶有駭人的威嚴,它手持血色長劍,背生八臂。
每條手臂末端都因有一鐵鉤將枯瘦人影的面板挑起,讓人看不真切。
沒有綁縛,沒有限制,僅僅是憑藉八枚鐵鉤,就這樣將枯瘦人影吊在木架上。
但詭異的是,枯瘦之人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痛苦之色,反而露出了享受無比的表情,似乎這種正常人恐懼不已的痛苦,對他而言是種至高無上的享受。
在紅色霧氣飄到其口鼻中時,他臉上的享受之色更甚,他的枯瘦面板也隨即漸漸豐滿了起來。
緊接著,他自鐵鉤上脫落,站在了已經燃盡的屍骨上,一旁自有黑衣人恭敬的遞上衣物。
“一個魂鬥羅的心臟和生命力,還真是美味。”感慨的同時,他已經穿上了衣服。
那是一身黑色之間夾雜著些許紅色紋路,凸顯其尊貴無比的長袍。
“如無教主,下屬們也享受不到如此美味。”旁邊舞動的人影取下了面具,露出了諂媚的笑容。
是的,他是聖靈教的教主,鍾離烏。
“行了。”鍾離烏臉上卻沒有什麼自得的表情,反而帶上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你得慶幸是本教主前來,如果換做是教內的那群溫和派,你大概已經被扔進火堆了。”
聖靈教這麼一個統領全天下邪魂師的組織,內部自然也是分派系的。
大致可分為兩派,一派溫和派,以首席供奉龍逍遙為首,不怎麼喜歡打理聖靈教內的事務,但他們人也比較少;一派是激進派,人數最多,以太上教主葉夕水為首,聖靈教做大做強就是他們的功勞,亦可稱之為事業派。
眼下諂媚的中年人自然是屬於激進派的,不過他倒也沒跟隨鍾離烏的言論發表什麼斥責溫和派的言論,只是低下了頭。
溫和派的人少歸少,但一個二個在聖靈教都是他不怎麼想惹的存在,他又不是激進派中那群人格已經不正常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