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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太奶奶又好氣又好笑又心酸,終於忍不住卟地一笑,在眼眶裡蓄了多時的淚水,也沿著滿面皺紋緩緩淌落。

謝朗滿心愧意與掛念,卻只能硬著心腸低頭往前走。經過秋梧院,聽到“吱呀”的關門聲,抬起頭,正見薛季蘭和薛蘅從院中出來。

他恨恨地盯了薛蘅一眼,上前給薛季蘭行禮,“師叔祖。”

薛季蘭語含憐愛,“朗兒別這麼多禮,快去給你娘道別吧。”

謝朗一愣,不明白師叔祖怎麼知道自己要去向娘道別,他輕聲應是,忍不住橫了薛蘅一眼,才往祠堂方向奔去。

薛蘅冷哼一聲,薛季蘭停住腳步,“阿蘅。”

昨夜御宴,薛季蘭當眾指出薛蘅所作之詞過於刻薄、有失厚道,薛蘅心裡便一直不能平靜,此刻聽她隱有責備之意,心中難過,低下頭,“娘―――”

“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嗎?”

薛蘅自十五歲那年取得天清閣年考首名後,便再未聽到娘用這般嚴厲的語氣對自己說過話。雖然內心深處,她認為自己不過是將謝朗風流本性如實寫出來而已,但還是低聲道:“昨夜那首詞,是阿蘅考慮不周。”

薛季蘭道:“阿蘅,你要知道,執掌天清閣,並不是單靠你的文才武功就能做好的。做人,特別是做一閣之主,你切記要圓通包容,不要傷人自尊,不要揭人之短,更不要―――”

她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下去。有家丁氣喘吁吁跑過來,“薛先生,聖旨下,宣您和小薛先生接旨!”

謝府中門大開,香案前烏壓壓跪了一院子的人,只有太奶奶為誥命,又有故太皇太后親賜魚符,免跪聽旨。

宣旨內侍帶來了三份旨意,一份是封謝朗為左驍衛副將,從四品,命其即日隨平王出征;

一份是聖命以柔嘉公主下嫁,封謝朗為駙馬,先行訂親,待謝朗從前線歸來後再擇吉日成親。

第三份聖旨卻是下給薛氏母女的。昨夜景安帝本要當著文武大臣的面給薛蘅玉印加符,封其為天清閣下任閣主,但被前線軍報一攪,這事便擱了下來。此時這道聖旨便是命內侍總管帶了玉印前來,在薛季蘭奉上的特製魚符上沉沉蓋印,完成了天清閣閣主就任前最重要的一步。

待宣旨太監離去,五姨娘眼圈一紅,二姨娘則吩咐侍女們趕緊去給謝朗準備衣物和路上吃的東西。正鬧成一團,太奶奶將柺杖用力戳地,“都給我站住!”

幾個姨娘不解,太奶奶舉起柺杖,一一點著,“你,你,你們,乾脆都隨明遠上戰場好了。一個給他準備吃的,一個給他燒熱水,再多幾個給他洗衣裳!”

謝朗沒憋住,低頭一笑,又向二姨娘道:“二孃,軍營中自會有發下來的軍服。再說了,殿下都得和士兵們吃同樣的軍糧,以示甘苦與共。”

幾位姨娘無奈,只得又圍在謝朗身邊,絮絮叨叨、依依不捨。

薛季蘭微笑著招了招手,謝朗看得清楚,過來行禮,“師叔祖!”

薛季蘭忽然右手一揚,抓起院中一根竹棒掃了過來,謝朗嚇得向後便倒。

薛季蘭步步緊逼,手中竹棒隱有風雷之聲。謝朗被她逼得步步後退,直到在地上拾了一根竹棒,運起槍法,才能勉力招架。

四位姨娘齊聲驚呼,被謝峻喝住。院中二人鬥得激烈,眾人都被逼到簷下站著。

謝朗明白師叔祖是在指點自己的武功。他自幼喜好習武,但謝峻怕他惹事生非,一直不給他延請武術教習。他卻在七歲那年,機緣巧合,被杏子巷賣香燭的單爺爺看中,夜夜來授他武藝。

他不知單爺爺的武功有多高,學武也很辛苦,他憑著一股子激情苦練了三年,及至十歲那年入宮陪讀,和宮中侍衛交手,竟在三十招之後才落敗,這才知單爺爺竟是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