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這話有意思。我從來不知道,在陛下眼皮子底下、皇宮旁邊,負責陛下安危事宜的北衙禁軍,也可以不經陛下同意,隨便由統領調遣。”蕭士及站了起來,對著永昌帝那邊拱了拱手,看向崔大郎說道。
從某種意義上說,北衙禁軍其實是永昌帝的私衛。崔三郎能做統領,也是費了一番力氣。才擠進去的。而且北衙禁軍有五大統領,崔三郎不過是其中之一而已。
五大統領當然是直接聽命於陛下。只有崔三郎一向覺得自己的身份超出其餘四大統領太多,所以一向以北衙禁軍統領之首自居。他在北衙禁軍裡面跋扈慣了,另外四大統領,對他都是惹不起,躲得起。
崔大郎冷笑道:“事急從權,柱國侯難道不知道嗎?柱國侯也是軍人,難道不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句話?跟我充什麼正經!”
這話倒是讓人不好駁斥。
杜恆霜見堂上陷入死寂。忙道:“這樣說來,崔三郎調動北衙禁軍,是職責之內了?北衙禁軍的職責,我聽我家侯爺提過一次,說是護衛皇宮,保護陛下安危的。那請問。我一個婦道人家,又是在長安城東北向王家大宅門口,如何威脅到正北向皇宮的安全了?還是崔三郎公器私用,用北衙禁軍給他自己做護衛?”
崔大郎臉色一變,暗道杜恆霜這個婦人實在是牙尖嘴利,在陛下面前說這種話。實在是字字誅心,就森然道:“柱國侯夫人。你也不要胡亂攀扯。你身帶強弩,揪著我家三郎不放,難道不是威脅到我家三郎的安危?他是北衙禁軍統領,北衙禁軍是他的下屬。身為下屬,保護自己統領的安全,又有何不可?”
杜恆霜見崔大郎雖然看著肥胖蠢笨,但是實在比崔三郎老成狡猾多了。隨便一句話,就被他將因果關係顛倒過來。
杜恆霜笑著搖頭。“崔尚書,我們在這裡打嘴仗,其實也說不出青紅皂白。我說是崔三郎先動手,呼叫北衙禁軍威脅到我的安危,逼著我動手,而您說,是我先動手,崔三郎才呼叫北衙禁軍保護他的安全。這種完全南轅北轍的說法,我們就是在這裡爭到明年也不中用。”
“那你想怎樣?”崔大郎的語氣越來越不客氣。
杜恆霜對著永昌帝那邊福了一福,“不是我想怎樣,而是看陛下打算如何處置這件事。”頓了頓,杜恆霜又道:“如果陛下覺得我失禮,我自然是願意向崔三郎賠禮道歉的。”
永昌帝笑了笑,心道柱國侯夫人還是挺識相的,看來先前拒絕他讓她親近太子妃的提議,只是一時沒有轉過彎來。
大理寺堂上的人也都看向永昌帝。
永昌帝就慢吞吞地和稀泥,“要不這樣吧。朕不追究私自呼叫北衙禁軍的事兒,崔愛卿也不要追究柱國侯夫人射傷崔三郎的事,怎樣?”
這不是明擺著偏向杜恆霜?!
崔大郎心頭大怒,只得極力忍耐,才低下頭,從喉嚨裡擠出一句話,道:“陛下聖裁。不過,”他又抬起頭,堅決地道:“可是我家三郎如今隨時會死,這筆帳,該怎麼算?”
永昌帝面無表情地看了崔大郎一眼,才看向杜恆霜,問道:“柱國侯夫人以為如何?”
杜恆霜暗忖,如果想讓崔大郎嚥下這口氣,自己還是得退一步,畢竟自己將崔三郎射成殘疾,不下個面子是不行的。還有,如果崔三郎真的死了,崔大郎肯定是不肯善罷甘休的。
思忖良久,杜恆霜緩緩地道:“陛下,臣婦有個提議,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柱國侯夫人但說無妨。”
杜恆霜就道:“崔大郎和這位張醫士口口聲聲說崔三郎快要死了,我卻很是不解。先不說胳膊上的箭傷並不是致命傷,而且崔三郎本人,聽說從小跟著高人習武,絕對不是弱不禁風的尋常士族男子。”
“呵呵……”堂上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