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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監一眼,他的臉上掛著理所當然的表情。宇文護也淡漠地說了一聲,“這天下最毒的毒藥,可不是隻有施毒之人親自體會才有說服力麼?”

原來,所謂的調換,是把我的酒杯和雁貴嬪的酒杯調換了一下。宇文毓沒有喝下毒酒,下毒的雁貴嬪卻將這無藥可解的毒酒灌入了自己的口中。

“雁歸!”宇文毓伸手去攬她,沒有什麼比眼睜睜地看著心上人在面前死去更殘忍了。他說不出一句話來,周圍鴉雀無聲,只餘下雁貴嬪一個人低低地抽泣聲中夾著笑,“毓郎,你沒事就好!”

她支撐著自己,不讓自己倒下,她是一個愛乾淨的人,灰塵粘在了她的裙褶上,令她忍不住皺了皺眉,她伸手摩挲了一下宇文毓的臉龐,“毓郎,別為我難過,原本……我做這些事,就是活不了的。我只是有些……有些遺憾……”

她雖沒有明說,我卻也知道她的遺憾就是沒有親手殺了我。

“別說了,雁歸,讓御醫看看你。”宇文毓不忍去瞧雁貴嬪的表情,正要傳喚御醫,雁貴嬪則用手捂住了他的嘴,“不必了!自我開始鑽研毒藥起,我就知道這是種什麼毒。毓郎,我只想和你多待一會兒。自從,自從你進了宮,當了天王,我們就再沒有這樣在一起,你再沒有這樣抱過我了。”

宇文毓不禁潸然淚下。

雁貴嬪忽然笑了,“毓郎,我為你跳支舞吧。這……應該是雁歸最後一次為你跳舞了。”她旁若無人地鬆開了束髮的簪子,烏黑的長髮滑落下來,她勉力支撐著自己站直了身體,長髮環腰,頭上的珠兒玉墜叮咚作響,宛若鈴聲。

第八十八章 西洲曲

“毓郎還記得那首《西洲曲》嗎?海水夢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雁貴嬪輕輕地哼唱著,舞袖翩躚,只轉了個圈兒,比起平時更加孱弱無力,猶如柳絮一般,“是有一次我說想念長安的石榴,你就帶我偷偷回京,住在綠蕪院時你教我唱的。毓郎,你能再為我唱一次麼?”

宇文毓哽咽著別過臉去,深吸了一口氣,已經哽咽著唱了起來,“憶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單衫杏子紅,雙鬢鴉雛色。西洲在何處?兩槳橋頭渡。”

雁貴嬪在他的哼唱下翩翩起舞,就像是一隻在冰上滑行的蝴蝶,翅膀已經凍僵了,卻還是優雅地拍打著。

綠蕪院,我忽然間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這不正是宇文毓上次帶我出宮,安置我的那個小院子麼?怪不得荒廢已久,卻原來還有這樣的故事。

雁貴嬪只跳了一會兒,腳踝一崴,險些就要跌倒,宇文毓的哼唱聲戛然而止,他伸出手去拉扯雁貴嬪,雁貴嬪卻執拗地往後一退,雙臂向上,仰脖間如嫦娥捧月。“毓郎,從前我夜夜在月下跳舞,你總是在旁邊靜靜地看著,可是,自入宮來,我白天跳,晚上也跳,只盼著有一日你能來瞧上一眼,可是你一次也沒有。你可知道,我學會了好多舞,我好想把它們一個個都跳給你看。”

雖是個看客,但還是免不了令人辛酸,我不由多嘴道:“你可能不知道,他不去看你,其實是想保護你。”

“我知道。”雁貴嬪不由分說就搶白,倒是讓我一愣,她知道?她知道為何還要抱怨?

雁貴嬪眼眶瞬時又紅了,她定定地看著宇文毓,每一眼都是訣別,“我知道毓郎不理我,故意冷落我是為了我好,可是,倘若只是像一個行屍走肉一般的在宮裡頭活著,又有什麼意義呢?毓郎,你不知道,我寧願一直被你捧在手心裡,哪怕只能活一天,我也願意。”

宇文毓聽了好不心傷,“你一直在我心裡。一直都在啊。”

“不,不在了。”雁貴嬪扭動著楊柳腰,躊躇間如鳳凰晾翅,曼妙的身姿想那後世的楊玉環也比不上,“毓郎,你的心,不知何時,已經不在我這兒了。我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