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她拭去他額頭上密實的汗珠,不動聲色地把手探在他的手腕上,確定他已經沒事了才鬆了一口氣。
“我做了一個噩夢。”閉上眼睛,他對地說。
“現在不是好了嗎?”先前聽見他在夢中囈語,探向他,觸手卻是一片冰涼。心下一驚,狠狠搖晃才把他弄醒。
“這個夢,我是經常做的。”彷彿沒有聽見她的話,穆秋時緩緩地說,“從我記事開始,我就經常夢見牛頭馬面來向我索命,只不過那時候,我還能喊,還能逃。一個月,也就是那麼幾次而已。可是隨著年歲漸長,這樣的夢就越來越頻繁,夢中的我甚至連身子都動不了了。我想,是我的大限快要到了。”
“你的病,真的是無藥可治嗎?”沉默半晌,花醉雨開口問他。
睜開眼睛,注視她如花的嬌顏,穆秋時苦笑著搖搖頭,“我知道爹孃瞞著我,是怕我知道命不久矣,心中難受。他們焦急,甚至連冬弟,也放下手中的事情,全力為我走訪名醫。”
“冬弟?”是指穆冬時嗎?
“哦,對了,你大概沒有見過他幾次。”他雙手支著床榻,費力地撐起身子,一旁的花醉雨見狀,拿了錦被墊到他的身下。“冬弟與我相差只有三個月,雖然是異母兄弟,感情卻是極好的。”
“可是他卻不得你父親的歡心。”一針見血,她指出了事實的所在。
穆秋時無奈地嘆口氣,雙手交疊在胸前,“王府
中的事情,你還不太瞭解。我爹孃的感情很好,卻在成親五年內都無所出。你也明白,堂堂穆王爺若是無子嗣,會落下多大的笑柄?爹納妾,只是為了傳宗接代,對雲姨,恐怕並無真情實感。“
“偏偏造化弄人,在你爹納妾之後,你娘就有了你吧?”這麼說來穆冬時還真是可憐,孃親既不被父親鍾愛,自己又不被父親疼惜。若是獨子,處境可能相對要好些,偏偏,他的上面還有一個正出的穆秋時。
“你猜得很對。”他所苦惱的,也正是這個啊。
“你爹,是想讓你繼承他的爵位吧?”她悄悄地將身子依偎向他,接近後才感覺他周身都是寒氣。
“我和他談過很多次了,我身子不適合,又沒有冬弟的文韜武略。我所喜歡的,只是撫琴弄樂而已啊。”好冷啊,迷迷糊糊之間。彷彿有熱源向他接近,理所當然地便伸出雙臂摟她人懷。
“夫君?”依偎在他的懷中,聽他虛弱的心跳,花醉雨輕聲喚他。
“夫君?”他的眉頭輕微皺了下,喃喃自語。“我不喜歡你叫我夫君。”
嘴角揚起,她的手摸上他消瘦的臉龐:“際——叫你秋時,好嗎?”
“秋時?”反覆呢喃著,恍惚間,好像又看見了
花醉雨的笑容,讓他又止不住心跳,“就叫秋時吧……”
暖意襲人,香氣如斯,睏意漸濃,聲音也越來越低,到最後,已經幾不可聞。
“秋時——”指尖最後停留在他的唇上,她凝視著他的睡容,靜靜地聽他的呼吸。
窗前有人影閃過,她看了已經睡去的穆秋時一眼,注意到他的眉頭又皺起來,單掌貼上了他的胸膛,過了一會兒,看他臉色泛紅,才緩緩收手,微微吐了一口氣。
門被輕叩了三下,見穆秋時已然熟睡,她起身拿過外衣罩上,下床輕聲來到門前,拉開了房門。
門外站著的,是消失了一天的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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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天,夜色深沉,寂靜無聲,離秋苑的人工湖畔卻站著兩道模糊的人影。
“你是說,藥沒有問題?”素手搭上一旁的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