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權勢之路已為她鋪開,和宗隱、城北落魄賀家的仇更不值一提。
尉窈對著鏡中的自己微微而笑,此仇從未忘,不是不報,莫著急,心惡之人這一世仍會作惡,她且等著他們狼狽為奸,才好滅他們滿門!
洪書女過來了,滿意尉窈穿著官衣的樣子,她招手,尉窈出來。
“走,我帶你去挑官靴。”
她們朝奚官署北邊的勞役區走,隨洪書女娓娓而述,尉窈知道皇宮裡的製衣監有好幾處,四品內官的鞋靴、五品內官的官衣全套、普通宮奴的四季衣裳全在奚官署裡裁縫。
內官只有升至三品,官衣、官靴才會量身裁製。
洪書女又囑咐:“過會兒女郎選官靴時,別怕麻煩,一定要選跟腳的,寓意‘官步順’。”
尉窈笑著應“是”。
對方感慨:“我進宮二十多年,所見所聞,女子均只能任宮廷內事官。唯有女郎例外,我多麼希望,從今後這種例外會變為尋常啊!”
尉窈堅定語氣道:“我亦如此希望!”
洪書女欣慰點頭,她們周圍有宮奴過來過往,洪書女聲音轉低道:“徐書史讓我提醒你,這月將盡就算了,下月起,你每月住在宮裡的時間最少要半月以上。你的平步青雲,不知惹多少人嫉妒呢,所以在公事上,不要疏忽懈怠,給旁人留下參你之機。”
“我明白。還請書女告知,中才人要具體做什麼,官績考核都有哪些?”
洪書女:“原先‘中才人’一職,只需看管典籍庫。現在九間典籍庫的看管差事已滿,又因你透過了皇宗學的考試,所以徐書史決定,把每個月對宮學生考核《詩》學的差事交給你。”
“是所有的《詩經》學舍。女郎心裡得有數,這種考核不只考宮學生,還考女師。”
“宮學生考試考不過,會被逐回原先的地方幹苦力。有離開的學生,就有補的,這過程裡一定會出現有人找你說情的狀況。有的人慣用錢財說情,有的人慣用權勢壓迫,你如果處理不了,就告訴徐書史或告訴我。”
“是。”尉窈眉眼嚴肅,觀神情,她似乎才知曉這當中的厲害,實則早在齊興學舍逐走三人、補進來三人時,尉窈就意識到了。
女官想晉升得快,必須懂經義、知禮數,沒有經過宮學教育的宮奴,很難與宮學出身的宮女競爭!
被授女官之職後,想走得穩,躲避明槍暗箭,就需要有人幫襯和扶持。
這時,“同鄉”就顯得非常重要了。
因此幼年宮奴剛進入奚官署的時候,常被同鄉的女官、宦官照顧,目的自然是培養後續力量。
遠的不提,就說鮑嘉言。這孩子罰進奚官署的時間,及說話的口音,尉窈當時就揣度其來歷,很可能是去年正月新野那場戰役的俘虜,那場徵南之戰裡,蕭齊中軍的主將就姓“鮑”!
所以她才不信徐書史是從勞役區“挑”出鮑嘉言的,背後不知道牽扯多少人情往來呢。
洪書女話聲繼續:“再說月考核對女師的影響。要是連續兩、三個月,某一女師的教學成績都墊底,她將面臨長秋寺的貶斥!人情世故這種事啊,哪裡都一樣,你若想堅持嚴苛的考核,那就一直嚴苛,堅持住!要是怕得罪她們背後的人,那不如從一開始便鬆緩三分。”
尉窈應聲“好”。
最後,洪書女說道:“雖說你不需看管典籍庫,但是平時看到書冊有蟲了、損毀了,一得立即報給徐書史,倘若看管書庫的女官忙不過來,你就搭把手,幫她們歸置書籍。抄抄寫寫的雜活,如果能幫也儘量幫。”
尉窈再稱“是”,然後問:“這月的考核還未進行,從這月起,所有《詩》學舍由我出題麼?”
洪書女十分高興:“你若願意現在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