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忙之中特地來法院,就是為了替她打氣嗎?
其實沒必要了,她已決定離職。死賴不走只會惹人嫌、招人怨,她不想工作得那麼沒有尊嚴,比螞蟻還不如。
“我不聽長官指揮,被炒魷魚也是活該。”
她擠出笑容,但聲調聽起來仍隱隱約約有些顫抖。
石濟宇內心抽動了一下,除了原來的感謝,又塞進更多對她的關懷和憐惜,濃濃的保護欲在胸口悸動。
“哪個臭王八炒你魷魚?你跟我說!”
褚心苑顫抖的唇扯出笑容,用力眨眼把淚水硬逼回去;
有人相挺的感覺好窩心,卻讓她更想哭了。
“沒有人逼我,我是自願離職的。”
這話恐怕鬼也不信,更瞞不過石濟宇。
她微溼的眼角,強忍著不讓淚水奪眶而出的表情,他統統看在眼裡,心田裡冒出燙人的怒焰。
欺負他的小天使,從現在開始,有人該去打聽巴拉松的價錢了。如果嫌仰藥自殺死得太痛苦,吞砒霜也可以列入考慮。
“小苑,你過來坐下。”
“喝杯水吧!”
史秋雲拉過椅子讓褚心苑坐下,解舞影替她倒了杯水。
褚心苑連說話的力氣也沒了,全身虛脫地攤在椅中。
剛剛那場火力全開的批鬥大會,有如毒菌一般的指責傾巢而出,她站在那裡被颳得體無完膚,幾乎連小命都丟在科長室。
其實,她犯的錯誤不嚴重,處分可大可小,只要她演出一邊道歉、一邊掉淚的戲碼,上級下手就不太會重。
憑著天生的倔氣,褚心苑沒被罵得淌出淚來,更沒有跪地哀求長官高抬貴手,讓她留在法院混口飯吃。
長官自有長官的考量,她能夠理解;卻絕不接受。
符不符合法院的作法是一回事,對不對得起良心是另一回事!兩者理論上應該劃上等號,事實上卻差了十萬八千里。
問題的癥結,褚心苑無力探究,她只想收拾私人物品回家,洗個澡、睡個覺,一切等睡醒以後再說。
這時候,毛股書記官與科長走進辦公室。
會議中書記官既出了氣,又立了威,心情high到不行,不料卻在辦公室看到死對頭石濟宇,不禁愣了愣。
“喂!你來法院做什麼?”
“我本來要來法院,沒想到卻來到天下最髒的地方。”
“講話小心點,這裡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
石濟宇瞪目大罵道:“媽的!你狂什麼狂?我就不能說句公道話嗎?老子偏不服你狗官僚!”
要吵架他奉陪,看你狠還是我狠!
兩人在言語上激烈過招,火箭大炮手榴彈全端出來,打得漫天烽火,非置對方寸:死地不可的!
“這位是誰?”科長眯著眼睛狐疑地門。
“他就是石濟宇,石鴻字的弟弟,那天我要查封伊老母的祖厝,他態度很差,罵很多難聽的話。”
眼中閃著特權階級獨有的輕蔑與不屑,科長一口氣不停的下達逐客令:“石先生,這裡是法院,我們都很忙。有事的話快說,沒事的話,不要打擾書汜官辦公,大門在後面。”
去!你叫我走我就走?那我算什麼?
石濟宇噙著一抹詭譎的笑容,目光緩緩移動。
“政府高層標榜司法為民,結果是講一套,做一套。詐欺未遂的銀行法務你們不查辦,卻逼沒犯法的工讀生離職。”
經歷那天的震撼教育,石濟宇不敢低估法律的重要性。
這兩天汪紫妤幫他惡補法學常識,六法全書從第一頁翻到最後一頁,每個條文都看過,背不起來沒關係,至少有個印象。
改造後的石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