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老愛幼的傳統認知下,已經有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對他指指點點, 甚至拿出手機開始錄影,若是原主, 此刻怕是已經下意識去扶衛母,但聞九卻無所謂, 回眸掃了一眼後, 便自顧自往前走。
不就是被圍觀嗎?他當明星時的經驗可多,不僅不慌, 甚至還能走路帶風, 找到上鏡的最佳角度。
被孤零零丟在原地的衛母也愣了, 她從未想過對方會如此果決, 連一瞬的猶豫都沒有,冷漠的背影就差沒刻幾個大字:
你跪任你跪,回頭算我輸。
舞臺上另一位主角不接戲,衛母準備好的一肚子哭訴只得胎死腹中, 好好的一出苦情劇, 也變成了「行為藝術」。
知道上面對這件事有多重視,她不敢把事情鬧得太大, 匆匆拍了拍膝蓋起身,衛母既絕望又憤怒, 扭曲的五官在一眾高畫質的攝像頭中, 活像個小丑。
另一邊,有謝玄幫忙導航的聞九順利繞開衛母請來幫忙堵人的保鏢, 泥鰍一樣滑溜地上了計程車。
隨口報了市公安局的地址, 聞九冷笑:【就憑他媽剛才這場戲, 我怎麼也得讓衛楊多坐幾年牢。】
做了錯事,不想著該如何承擔如何彌補,反而想撒潑打滾賴掉懲罰,衛楊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多少有他家庭一份功勞。
當然,渣男自己也功不可沒。
作為「入室盜竊演算法」案件的苦主,聞九要做的事情其實不多,確認過主機筆記本都是自己的東西,簡單陳述過自己和衛楊、蘇樂之間的關係,不到一小時,他便被客客氣氣地送去了一個新小區,全程連渣男小三的臉都沒見到。
【這個小區的安保有點厲害,】驗過層層手續才進門,聞九放下自己拎了一路的鹹菜滷味,【這就是冒充學術大佬的感覺嗎?突然有點心慌。】
他就是個平平無奇的快穿員,出生在仙俠世界的老古董,各個大學各個機構演講這種事,應該輪不到他吧?
謝玄:【輪得到。】
聞九:……
「那你得對我負責,」確認房間裡沒有監控器,聞九直直往沙發上一倒,「演算法你編的,書也是你寫的,謝老師,你可別想賴帳。」
謝玄:【沒想。】
謝玄:【我負責。】
「……你最近是不是太好說話了點?」想起對方以前那副又冷又硬的臭石頭樣,聞九狐疑,「有陰謀?」
話雖如此,他本人卻散漫得連眼睛都沒睜,衛衣捲起來一塊,露出片白瑩瑩的面板,活像只癱著小肚皮曬太陽的貓。
謝玄有點心癢。
他想上手揉揉。
可腦中理智的弦還是制止了他:【是,有陰謀。】
徐徐圖之的那種。
誰料,聽到這話,剛剛還有些戒備的聞九反而笑了,掛著拖鞋的腳尖晃了晃,他哦了一聲:「有陰謀就好。」
否則這種無緣無故的溫柔還怪讓人心慌。
靜心打坐的謝玄:【所以……聞施主心慌了?】
聞九倏地睜眼:「你又偷聽。」
【是你自己沒管住思緒,】在青年看不到的地方,謝玄嘴角微微勾起,【我們共用一片識海,不是嗎?】
聞九:……
說起這個他就來氣!明明是天道欽定的死對頭,他們二人的神識居然沒有半點排斥性,堪比合籍結契的道侶,離譜得要命。
【合籍結契,】明知青年只是隨意打個比方,謝玄仍慢條斯理地重複,【原來聞施主是這麼想我們的關係。】
不服輸的聞九滿嘴跑火車:「是啊是啊,我這裡還有幾本上好的雙修功法,佛子想不想試試?」
一句話,剛剛還拿他打趣的男人瞬間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