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難溢位體外的真炁並不像魏潰那般暴戾,也不如鬱如意那麼幹脆,而是一股性質渾濁的斥力以賀難為圓心向外排去,而被炁所籠罩的事物所呈現出來的狀態也並非是斷裂,而是碎成了大小不一的粉末。
單純以真炁的“質量”而言,賀難的炁驚人的雄厚,或許這和他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釋放出體內的真炁積少成多有關,其破壞力也抵得上小鬱的“鶴沖天”,但也有一個十分致命的弱點——他依舊無法自由操控真炁的走向和形態,截止到目前他只掌握了一種釋放出真炁的方法,就是這種球形的無差別攻擊。
這無疑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因為炁派一般的修煉過程都是由丹田產生後天之炁開始,再學著將炁遊走於七經八脈,在這個過程中真炁會不斷消耗、也會不斷產生,等到將炁脈完全疏通,周天遊走自如之時,“煉炁”便已完成,接下來就是練習如何將自身真炁從體內解放,衝破經脈的桎梏——以養素與鬱如意為例,養素是由體至炁,所以他最先接觸到的使用方式是讓炁完全覆蓋體表形成防禦,緊接著再將真炁轉化為有形質的“武器”;而鬱如意在出生的時候便因其罕見的“仙人體”而臻至煉炁巔峰,所以修行的第一步就是將真炁與外物結合,直到“化形”為止。
但賀難與所有人都不同,他釋放真炁達不到化形是因為他修為不夠,但他也不能像養素那樣將炁包裹在體表,更別提延伸至武器或者進行定點的遠端氣功爆破了——打個比方就是,雖然你身上的所有器官都是自己的,但有些器官你並不能完全指揮它,賀難的炁也是一樣。
“那你們說,真炁是否不像從前所說的那樣——不能修練炁的人永遠不能修煉,而是真炁本就存在,只是那些‘不能修練的人’其實並沒有掌握到對於自己來說正確的修煉方法?所以他們才感受不到自己的炁,更無從談論操控了。”賀難是個十分喜歡鑽研的人,尤其是真炁關乎到他性命,所以在發現自己身上這種現象時便主動找周圍的各位高手解惑。
這番關於炁的理論,還真沒有多少人想過,因為在座的幾位相對來說天賦都是較高的,在基礎上沒遇到過困難,自然也就不會去想基礎的問題,就好比絕大多數人都不會深究為什麼一加一會等於二一樣。
…………
安德烈顯然沒有料到賀難居然還有這麼一手,直接被炁浪推到了牆邊,正面被賀難肘擊的部位也有一大塊淤青——他還真是正如自己所說的,不是擅長武力的型別,以練家子的耐打程度而言,賀難這一下估計也就淺淺落下個紅印。
“你們盛國人一個兩個的都會炁功?”一招過後,安德烈雖然狼狽,但賀難也不是馬上就能再“爆氣”的,所以他還能堪堪利用自己更加魁梧的身軀周旋一下。
賀難現在倒是沒有精力扯淡,這是他第一次正兒八經的跟人動手單挑,要是自己連炁都已經會用了,居然還敗在一個很弱的對手手裡,那可不是一般的丟人。
又過了幾招,安德烈發現賀難除了那招詭異的爆氣之外,拳腳功夫著實是一般,肉搏之中身高和力量的壓制使得他扳回一城,但他此時也意識到了想安然無恙地擒住賀難再走脫是不可能了,所以意圖便轉變成了逃出去,進退轉圜之間都在往門口的方向相逼。
終於,賀難一個撲空使得安德烈終於闖到了門前,卻見賀難身子剛轉到一半的時候便又是“爆氣”!
湖水般的炁浪衝擊在安德烈的脊背上,連同審訊室的木門也被瞬間向外衝開,一瞬間,室內明亮的燭火俱被炁浪澆滅,安德烈的身子幾乎是從房內滾到了外邊的走廊裡。
“嗯?”老洋人剛爬起來準備跑路,卻見走廊裡烏泱泱站了一群人,其中有男有女,將審訊室的門口圍了一個水洩不通,目力所及之下卻看不見一個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