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位置。
萊州賭坊的老闆都可以作為交易的籌碼,只要開價夠高便能換人,唯有“大監賭”的位置是需要靠賭來決定的。
為了紀念和供奉祖師爺皇甫宇,萊州賭坊的每一代的大監賭都只能坐十年,而大監賭要在自己的十年監賭生涯的末期尋找一些在道上有潛力的年輕人,或是等人上門來挑戰,再透過“賭”的方式決定下一個十年的大監賭花落誰家。
按理來說,萊州賭坊的大監賭也算是賭博界中里程碑式的地位標識了,但偏偏沈放對此毫無興趣,因為賭博對於他來說並非一種職業,而是一種“追求”,他孑然一身的離家就是為了無所拘束的“賭”,但大監賭的位置卻肩負著異常沉重的責任。
是的,明明是一個對大監賭興致缺缺的賭徒,卻比那些野心勃勃的賭徒們更清楚,萊州賭坊的大監賭,比“技術”更加需要的是“責任”。
世事無常,卻又搞笑。那些對這個位置志在必得的賭徒們被一個一個淘汰,反而一心想逍遙自在的沈放卻被銬在了大監賭的位置上。
可能有人會說,既然沈放不想坐大監賭的位置,何不從一開始就故意示弱被淘汰呢?
如果你是沈放你就懂了。
回到眼下,這已經是剛滿三十歲的沈放在大監賭位置上坐的第十個年頭了。
賭,自然是可以賭。
但賭什麼,還得兩說。
“事先說好,你提出的賭局我可以接下。”沈放想了想,把鋼刀猛地插進了桌板之中,刀身震動嗡嗡作響,而他自己則坐到了賀難的對面,用大拇指剔著中指的指甲。“但前提就是……別想著跟我玩什麼‘我賭你會砍我的手’這種文字遊戲……”
在賭場之中,沈放見過的、希望透過這種小聰明獲得勝利的傢伙多了去了,在他心情好一點兒的時候無非就是給對方一個機會重新賭一局,而當他心情不好的時候,那就會變成“先贏下來,然後再收取應當支付的賭注,最後再從這個人身上拆下來點兒別的什麼零件。”
賀難……當然是個很會耍小聰明的人。
但表面上,他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十足的正人君子一樣:“那當然……既然是在這個場合之下,那我們就賭‘錢’好了。”
為了讓沈放聽得更清楚一點兒,賀難還特意在“錢”字上咬了重音。
“賭錢?”在這一瞬間,沈放似乎都覺得有點兒聽錯了,他知道對方一定是有備而來,無論是什麼奇怪的賭局他都做好了迎戰的準備,但是賭錢——他真的知道自己面對的是誰麼?
這可是……“不敗”的沈放。
“啊……當然不是那種很簡單的賭法……”賀難也開始施展著自己的小聰明:“錢是什麼形狀的?”
沈放也搞不清賀難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猶豫了片刻之後給出了一個十分謹慎的答案:“銅板是圓,銀票是方,元寶便是元寶狀,至於散碎銀兩……什麼形狀都有。”
“嗯……你是這麼認為的麼?”賀難從口袋中摸出了一枚銅錢在手中不停地拋著玩:“那我們就拿這一文銅錢來賭上一局好了……”
“勝負由命,成敗在天。銅錢一落,結果便知。我賭……”賀難自信地對沈放說道。
賭銅錢的正反面,看起來這是“最公平”的賭博了,因為無論是正面還是反面,出現的機率都是無限接近於相等的。
然而,賀難自是不會把自己的雙手賭在這一半一半的結果之上——他這枚銅錢,是極為罕見的“錯面錢”。
在盛國的銅錢版型中,正面印有“盛國通幣”,背面印的則是發行當年的年號,即類似於“元初三年”、“成武十二”這樣的字碼。
而賀難手中握著的這枚“錯面錢”,就是一枚兩面都是“正面”的銅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