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隨身的證件。
繞珍蹲坐在車庫門口嚼口香糖,傭懶地旁觀父母大人打包,右手懶洋洋地撩撥前額的劉海。
十二天後,葉家兩老的姻緣正式跨入第二十五個年頭。在這種追尋“不在乎天長地久”的後現代世界,一紙婚約得以將兩隻鴛鴦牽繫了四分之一個世紀之久,的確具有劃時代的瘋狂意味!面臨如此殊榮的日子,夫妻倆當然選在優雅浪漫的歐洲歡度。
其實她滿羨慕父母的。兩位冤家平時雖然偏愛鬥嘴鬧意見,私底下那股蜜裡調油的甜膩勁兒,還真教後生小輩們打從心裡竄出欽慕的雞皮疙瘩。
“啊妳的護照再檢查一遍,不要又東忘西掉的。”葉母提醒丈夫。
“妳已經講過幾百次了,我早就放進霹靂腰包裡。”
葉父不太耐煩。
“好啦!我們走吧,免得趕不上飛機。”葉母第N次叮囑女兒:“阿珍,記得!肚子餓了就到外頭找東西吃,否則去妳姨媽家搭夥也可以,不要老是怕麻煩,動不動就扛兩箱陳年泡麵回家,當心吃到最後變成木乃伊。”
“放心啦!我看起來像“食古不化”的人嗎?”飛壘口香糖吹出磁碟大的泡泡。
“妳媽已經聯絡過妳阿姨和表妹,就說我們兩個老的要出國玩三個星期,如果家裡臨時出了什麼狀況,就請她們多擔待一下。”葉父加入叮嚀的行列。
“噢。”她滾過一顆籃球,開始低手運球。
“妳沒課的時候多到店裡幫忙,不要一天到晚亂跑,省得那些夥記以為家裡沒大人,手腳偷偷摸摸起來。”葉母不愧為她的上樑,腦中依然記掛著家族營生。
“好了啦!你們只去二十多天而已,又不是一輩子,哪來這麼多嘮叨。”她耗盡承歡膝下的耐性。“你們自己開車去機場,那車子怎麼辦?機場的停車費率很貴耶!”
“誰說車子要放在那裡,當然是找人開回來。”葉父大驚小怪的。
“誰開?”繞珍登時興奮異常。“老爸,你終於覺悟,自願讓我登上駕駛者寶座?”
“妳想得美!”葉母白她一眼。
談話間,隔壁的鐵門嘎吱拉敞開來,她迴避了四天的死對頭踩著穩重的步伐而來。
“伯父、伯母,準備好了嗎?”袁克殊禮貌的白牙與墨綠色太陽眼鏡相互輝照。
繞珍一愣。那個兩面人!他又冒出來攪局!
袁殭屍最擅長在老爸、老媽面前扮演高貴君子的角色,哄得老人家團團轉、笑嘻嘻,害她每每吃了暗虧、回家向偉大的親生父母哭訴時,他們一聽見開場的“袁克殊”三字,以卡車承載的讚美詞馬上一噸一噸地傾倒下來,讓她當場被自家的支援部隊灑落一身冷清。
“就好了、就好了。”葉母一見著鄰家進退得體的後生晚輩,立刻眉兒彎開、眼兒玻�Α!霸�壬��孤櫸襯憧�鄧臀頤僑セ�。�翟諍懿緩靡饉肌!�
“哪兒的話,舉手之勞而已。”他對住繞珍陰沉的視線,蓄意向她頂了頂墨綠色鏡片致意。
“哼哼……”她乾笑兩聲,撇開臉蛋。
奇怪,莫非是金陽太烈了,否則怎麼覺得頰側燒烘烘的?
“啊我們出國的期間,阿珍就拜託你多多照顧了。”葉母一廂情願地託孤。
“當然。”他滿口應允下來。
“媽,臺灣地區我只怕混得比黑桃……袁大叔熟咧!妳反倒央求人家“罩”我,沒搞錯吧!”
“啊你們倆年紀差不多,叫“哥哥”就行了啦!”葉夫人攀親帶故的企圖,路人皆知。
“反正妳照顧他、他照顧妳,不都一樣嗎?大家就像自己人。”
“拜託!”她壓低了嗓音咕噥。
這陰損虧德的袁克殊真要當她是自己人,就不會